艾莉森雖然走了很遠，但後麵九號夢魘倆說的話她都聽見了，隻是她沒有在意，在地獄這種地方，你換個司機和跟班也是這個德行。
艾莉森看著小鎮城門用各種語言寫著‘天堂小鎮’四個字，又看了眼穿著白袍的兩個天使雕像，問, “要門票嗎？”
兩個雕像一動未動。
艾莉森心想這可能是小鎮裏的規矩，也就沒有在和它們說話，看著半掩的城門，推開走了進去。
城牆的門洞有些黑，但走出幾步就是光明，看起來鎮子裏要比外麵還亮。
在適應了入眼的白光後, 艾莉森看到了高聳的大樹，數不盡的果蔬, 美麗的天使在鵝卵石鋪墊的噴泉旁拉著豎琴，周圍是一群普通的人類，在那裏吃著美食，享受著美妙的樂曲。
這唯美聖潔，生機盎然的景色如現世與伊甸園結合一般，然而艾莉森隻看了一眼，右眼就變成了紅色。
幹枯的活屍正在拉著大鋸，切著迷茫靈魂的腦袋。
“真是好看。”艾莉森沒有拆穿那邊的幻術，她四下打探了一翻，查探到自己的目標是小鎮盡頭的教堂，隨即向這盎然景色後的小鎮中心走去。
那去鎮子的小路上腐敗、破落、屍骸遍地，幹枯的黑樹上刮著樹葉，但在艾莉森的右眼閉上後又會顯露成鋪著石板路的街頭，腐朽的房屋全都變成石製建築或者半木風格, 而或倒或躺的黑褐活屍，如被迫營業一般站了起來。
兩道視線在艾莉森的眸子裏交錯，一個是從棺材裏爬出的活屍，臉上醬紫腐爛的眼眶跟黑洞一樣, 對著自己發著荷荷漏氣風匣的嘶吼, 一個是在水磨房門口，熱情的招呼艾莉森進屋子裏坐坐。
艾莉森見狀嘴角上揚，並沒有拆穿對方，否則這幾千活屍攻擊過來無所謂，對麵破教堂裏的天使們跑了就不好了。
於是艾莉森如同中了幻術一般對嘶吼的活屍說道，“我沒有要磨的東西，如果要磨也是用風車。”
“風車這有啊，年輕人快過來。”一個抽著煙袋的戴著包帽的大叔，聞言在街對麵朝艾莉森招了招手。
艾莉森抬頭看去，不知道它在哪裏弄了一隻大型骷髏，正一顆腦袋上綁著六條手骨在那裏甩，扮成風車的模樣。
“我說如果有，可惜我現在沒有。”艾莉森朝那大叔笑了笑，隨即順著街道向村子裏麵走去。
“這裏是天堂小鎮，不用交稅的。”大叔見艾莉森要走，眼中流露出不舍，絮絮叨叨的說道：
“過去在下麵的時候，我們使用風車都要交一筆稅的, 而且磨好的麵還有給騎士一部分，所以生活很艱苦, 甚至還爆發了戰爭...”
艾莉森聞言扭頭看了一眼，露出你休想用情懷打動我的表情，冷漠的說道，“那你應該感謝神，維護好你的風車，或許下次我會用的到。”
大叔聞言臉上露出喜色，但最隨即又暗淡了下去。
這條街，還很長。
艾莉森走過倆活屍和一骷髏的身旁，邁步先前走去，僅隔了一個房屋位置，一隻土埋半截的活屍就向艾莉森招手。
在幻化的視角裏，那是一家風格獨特小酒館，活屍變成了一個攬客的侍者。
“嘿，年輕人，要進來喝一杯嗎？”侍者熱情的展開雙手，“天堂小鎮的果酒喝一口會祛除疲勞，喝一杯能忘記煩惱，喝一桶會讓你職級晉升！”
“抱歉我不喝酒。”艾莉森微微搖頭，從它眼前路過。
“嘿！等等！”侍者看到艾莉森要走過去，連忙喊道，“長途跋涉的旅人，我這裏是旅店兼酒店，象這種旅店都很便宜，住硬鋪一晚上隻要一個銅板，而且晚上還有表演！”
艾莉森聞言笑了，扭頭看向侍者，“你說的表演正經嗎？”
“當然正經！”侍者聞言立馬點頭。
“那有金發雙馬尾jk小姐姐嗎？”艾莉森又問。
“那是什麼？”侍者一愣，顯然這些幻境都是根據它們的記憶基礎變幻出來的。
“連小姐姐都沒有你還敢說你這裏正經？”艾莉森聞言臉色一變，嗬斥了一句就向前走去，那侍者則僵立在當場，似乎在思考艾莉森所說的問題。
向前的路上，麵包房的老板熱情跟艾莉森介紹著奶油小麵包多麼美味，幹酪鋪的少年解釋它們的幹酪是多麼好吃，鐵匠鋪和盔甲鋪硬要給艾莉森鑿槍盾...
艾莉森對於它們都是一一禮貌走過，但接下來籃子鋪，馬鞍鋪，木匠鋪和木雕鋪，層出不窮。
甚至到後麵幹脆出現了集市。
艾莉森目睹者夾道歡迎的揮擺手臂的活屍，拿著各種骸骨充當家畜蔬菜或者日常，她從容的從它們中間的小路走了過去，剛剛她試圖激怒木匠，趁其不備拿走了它的陪葬品，對方雖然很憤怒卻依然沒有追上來。
顯然它們受到了某種限製或命令。
前往教堂的路上，艾莉森偶爾有看到靈魂從天而降，它們一部分會流入商業街，被活屍們熱情的請到窩裏去分食，也有直接前往教堂的。
離開了活屍群範圍，艾莉森終於走到了教堂麵前，無論是魔眼還是左眼看去，那教堂都是真的。
望著這尖塔高聳，有著修長的立柱，雕刻著各種聖象天使的的教堂，艾莉森將小紅帽的紅鬥篷披在身上，隨即推開教堂的大門走了進去。
“嘎吱～”
“踏噠踏噠～”
艾莉森走在教堂空闊的大廳裏，昏暗的光從彩色玻璃窗透射進來，她越過兩邊立柱上的天數雕像，看著祭壇前站著一位天使，正在為誤入進來的靈魂開解。
那宗教氣氛很濃鬱。
但在祭壇那邊，站著的則是十二隻墮落天使。
它們沒有頭。
第十三章1，交易失敗
“天使，我有罪，那年大雪封山，老湯姆家的羊丟了，我們全村的人都出去找，找了三天三夜，找到時因為大雪封山，我們被困在山洞了。”
祭壇前方，一個蒼老的靈魂跪在那天使麵前，流著懺悔的眼淚說道，“因為實在無聊，我們一起把那隻羊給...”
“第二年，老傑克小兒子的妻子丟了，我們出去尋找，那天大雪封山...我們實在無聊...”
“有一年，我丟了...”
蒼老靈魂說到這時已經流下了渾濁的眼淚。
“可以了，人們生下來就有罪，帶著欲望，明知道那是錯，也不想犯錯，但是就控製不住自己的欲望。”
天使聖潔和藹的看著那猥瑣蒼老的靈魂，“何況你已經付出了代價，可以前往天堂之門。”
天使說著便親手把他送向祭壇，眾靈魂隻見它一臉安詳，渾身散發著光，在所有靈魂的視線裏消失。
它升天了！
一群靈魂見狀激動不已，這裏真的有天使接引，上天堂的。
於是第二個靈魂跪下懺悔，第三個靈魂跪下懺悔，直到第四個質疑。
“我一生行善，內心虔誠，遵守教義，為神而活，可是為什麼我到死的時候，進入的卻是地獄？”老人疑惑的問向天使。
“你之所以在這裏是因為你的家人心裏不虔誠，走錯了路，所以你前往天堂時就會背負他們的業果，但這不怪你，天堂小鎮就是為這而設，我們會給你救贖。”天使溫和的說道。
“可是我是孤兒，而且終生侍奉主，並未娶妻，沒有家人。”老者有些懷疑。
“你果然有些疑惑，不過不要緊，我送你到主那裏，你親自去問。”天使不耐煩的說道，隨即抓著老人就往祭壇送，老人非常抗拒，想要大喊，但卻被捂住了嘴。
“你認為沒錯，那就真的沒錯，你本應該上天堂，但這個世界有錯，因為這裏根本就沒有天堂。”
就在天使送老人靈魂的時候，艾莉森出現在了天使身邊，對那掙紮中發現她的老人說道，“如果說有錯的話，那就是概率出錯，你走錯世界了。”
老人的靈魂聞言瞪大了眼睛，隨即眼中充滿了渴望，仿佛是在問艾莉森，你是來救我的嗎？
“不是，我隻是想讓你走的安心的一點，你看到那個祭壇了嗎，那是餐桌，有十二個無頭天使在那裏會分食你，讓你走的跟升天一樣。”
老人靈魂聞言眼睛一瞪，頓時心裏對艾莉森產生了怨恨，而就這一瞬間，天使突然鬆開了它。
“不淨靈魂，該死。”天使說道。
隨即它手上出現一團黑火，將老人靈魂燒的泯滅，然後轉身開始為下一個靈魂救贖。
“我以為你會讓它滾。”艾莉森愣了一下，走到天使身邊說道，但它卻充耳不聞，與那戴罪羔羊做著聆聽開導工作。
“仁慈的天使，我少年的時候...”
“哦，繼續。”
靈魂與天使仿佛跟艾莉森不是一個頻道。
所以不會切口人家都不跟你玩啊。
艾莉森看著那天使，皺了皺眉說道，“黑櫻桃，鳥嘴，弄濕鳥嘴，庫房帶羽毛（注)。”
天使聞言有了反應，側臉看向艾莉森一臉狐疑，“吉卜賽人？”
艾莉森聞言微微搖頭。
“鞋跟，絲絨鞋跟？”
艾莉森點頭，隨即伸手拿出一個箱子，裏麵大半的靈魂結晶以及各種原罪結晶，那是她煉金剩下的廢料。
“誰？”天使問。
“水之女神，努恩。”艾莉森說。
天使聞言大怒，一閃羽翼後退，“關燈！”
艾莉森一聽買賣談崩了哪還能讓它跑了，她抽出嫉妒利刃，揮手就是一劍將它的腦袋砍掉，隨即看著半空中亂飛的天使頭顱，探出觸手將身後發狂的靈魂全部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