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明白?”
“出征之前,兄長曾言此次北征乃是複仇之行,更有軍令:蠻夷男子身長過車輪以上者,盡數斬首!可如今……為何要如此優待一位戰敗的蠻夷?
居然還將咱們的糧食調撥給他,這些蠻夷畜生,此行隻為南下劫掠,不知多少百姓死於他們手中,所犯之惡行更是罄竹難書,如何配吃糧食!”
林夕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怒意,若非下令的人是林朝,他早就爆發了。
“愚不可及!”
哪知聞言之後,林朝非但沒有解釋原委,反而罕見的一聲怒斥,瞬間就把林夕心中的火氣瞬間吹滅,而他整個人更是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朝皺眉道:“自幼你便容易感情用事,如今已年近而立,卻仍舊如此魯莽。需知一將無能,累死三軍,似你這般衝動,如何統領大軍?”
自年歲漸大之後,林朝便少有動怒,如今稍稍展露威勢,驚得在場眾人全都不敢出聲。
林夕更是連忙拱手道:“兄長,夕知錯了。”
良久,林朝歎了口氣,有些失望的看了弟弟一眼。
自己這個弟弟,終究是達不到頂級武將的高度了。
“奉孝,你給子煦解釋解釋。”
“好。”郭嘉答應一聲,滿臉幸災樂禍的衝林夕說道,“子煦可知,此次北征如何才能算大勝而歸?”
“自然是將鮮卑蠻夷全殲!”林夕答道。
“不,應該是以最小的傷亡,將鮮卑蠻夷全殲!”
郭嘉糾正道。
“這……”
“不過是些糧草而已,卻能省下我軍將士的傷亡,子煦以為是否劃算?”郭嘉冷笑道,“這些蠻夷自是罪該萬死,卻不妨礙給他們選擇一種最有價值的死法,子煦以為如何?”
話說到這裏,林夕瞬間明白了林朝的意圖,立刻驚呼道:“兄長,您是要讓這些蠻夷當成馬前卒,驅使著他們自相殘殺!”
“不錯,如此才能獲得最大的戰果。”林朝望著林夕,極為認真道:“隻有蠢人才會隻顧宣泄情緒,隻想著把人碎屍萬段,更是毫無用處!
記住,便是一張衛生紙,也有它的用處!”
林夕拱手道:“兄長,夕明白了!”
“子初,衛生紙是何物?”郭嘉忽然在旁弱弱道。
“額……廁籌。”
聞言,郭嘉眼前一亮,擊節讚歎道:“子初此喻,當真絕妙!”
林朝:……
好吧,你說絕妙就絕妙吧。
眾人又閑談了一會,卻見典韋走進來抱拳道:“監軍,劉使君回來了。”
聞言,林朝目光一動,開口道:“他的動作倒是也不慢,此行可曾帶來烏桓大軍?”
“帶了,約有五千餘人。”
林朝豁然而起,大笑道:“好,諸位隨某出迎劉使君!”
劉虞不愧為幽州人民的精神領袖,居然隻用了不到兩天的工夫,就勸降了烏桓三部。
這第二步的收狗計劃,算是基本完成了。
縣衙外,劉虞正焦急的往裏趕,卻剛好碰到了正準備出門相迎的林朝等人。
“子初無恙否?”
見到林朝後,劉虞滿臉關切的問道。
畢竟在最危急的時候,林朝還是派人護著他突圍而去,對此劉虞十分感激。
林朝拱手一禮道:“有勞使君掛念,在下安然無恙!”
“無恙便好,無恙便好。”
劉虞長長鬆了口氣,隨後便向林朝介紹起身旁的精壯男子:“子初,這便是如今烏桓三部首領,蹋頓將軍!”
烏桓大人丘力居前些年便已去世,但死前認為兒子樓班年幼,便讓侄子蹋頓總攝三部。
所以如今的蹋頓,便是烏桓三部的無冕之王。
隻是劉虞在介紹的時候,場麵卻有些詭異。
林朝始終麵帶微笑,蹋頓的神情卻很不自然,大概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回憶。
“蹋頓將軍,別來無恙?”
等劉虞介紹完畢,林朝便似笑非笑道。
怎麼,聽林子初的口氣,好像與蹋頓早就認識?
就在劉虞疑惑間,蹋頓遲疑了一下,便低頭抱拳道:“末將蹋頓,見過林侯!”
說起蹋頓,也是林朝的老熟人了。
昔年張純叛亂時,丘力居便派蹋頓率三千騎兵聽從張純調遣,結果在中山被林朝殺了個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