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汀醒來的時候,廣播裏正在放周傑倫的晴天。
刮風這天我試過握著你手
但偏偏雨漸漸
大到我看你不見
還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邊
等到放晴的那天
也許我會比較好一點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
把距離吹得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
但故事的最後
你好像還是說了
拜拜
她花了歌曲兩小節的時間,才慢慢從昏睡中清醒過來,辨認出她在江辻烈車裏,駕駛座沒人,江辻烈不知道跑哪去了。車裏暖氣很足,她身上都冒汗了,剛抬手想扯開衣領,忽然發現身上還罩著一件外套。她低頭捏著外套怔了好一會,逐漸意識到,這應該是江辻烈給她披上的,他特地沒有熄火,也是為了保證車裏暖氣不停,而他也沒叫醒她,不知是叫過她,她睡得太熟沒聽見,還是一開始就不打算吵醒她。
她的五感慢慢複蘇,外套上男性的氣息也逐漸充滿她的鼻腔。淡淡的清香,沒什麼特別,大多數品牌的洗衣粉都是這個味道。
她見過江辻烈幾次,除了醫院搶救室外,其他時候這個男人衣著都很整潔,他並不會刻意打扮,可就是隨隨便的穿搭,都能在人群中一眼被瞧見。
周以汀開始找江辻烈,一抬頭恰好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兩個人。
江辻烈外套就在她手裏,這時候身上隻穿著一件襯衣,不怕冷似的,側影看去比想象中要瘦,兩條長腿一前一後站著,右手插褲兜,左手兩指間夾著根煙,煙頭桔色的亮點明明暗暗,他笑著跟人說著話,隻是偶爾抬手吸一口,鼻腔輕輕噴出淡淡的煙霧,姿態隨意,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從容不迫的懶勁。
周以汀不禁捧起他的外套,用力聞了聞,並沒有煙草的味道。
老馮同誌以前最常說得一句就是:怎麼會有阿烈這麼帥的小夥子哦,誰要做了他媳婦,可得看牢了。
她那時還跟老媽強嘴。
老周同誌在一旁跟風吹捧:別隻看臉,他頭腦也好,男人最重要的是腦子好,能幹事業。
隻是,人長得再好又怎樣,聰明又如何,他把他們全家都給害了。
周以汀用力搖了搖頭,把剛升起來的那點負麵情緒趕走,來都來了,她倒要看看成年人的場子多有意思。
這時候,周以汀已經坐下,在剛才短暫的尷尬後,大家很快抹去這點小插曲,把場子重新熱起來。
江辻烈被人擁到中間,他不放心地回頭朝周以汀招手,想把她叫到自己身邊,哪知邊上一個女生突然挽住周以汀,笑道:“小姑娘有我們照顧,你喝你的去吧,他們今天可都計劃好了,決不能讓你站著離開這裏。”
周以汀一點不想跟江辻烈坐一塊,跟著這個女生坐到了邊上。
江辻烈見狀,沒多說什麼,隻提醒了一句:“別給她喝酒。”
“我今天眼睛要瞎了,烈小爺什麼時候這麼憐香惜玉了?”
江辻烈一巴掌呼在那人後腦勺上:“我侄女,未成年,滾邊去。”
他外套還沒脫掉,已經有人把酒杯塞到他手裏,他笑罵一聲,沒說廢話,一飲而盡,周圍一圈的人都在那起哄。
而周以汀正低頭盯著挽住她胳膊的手,細白纖柔,精美的指甲上還貼著小鑽。
“你叫以汀是嗎?”女人溫柔的聲音輕輕傳入她的耳畔。
周以汀抬眸,對上一雙漂亮的眸子,裏頭像流淌著水一樣。
“汀汀,你好,我是阿烈的朋友,你叫我月姐就好。”
周以汀嘴唇微動:“月姐。”
“你是阿烈的侄女?你們一家基因都這麼好,都往滿分上長的嗎?”許滿月笑著一邊跟她打趣,一邊拉著她坐下,“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我給你點杯熱飲吧。”
“不用了。”
“要的,你看那邊,阿烈朝這裏看了,要是我們沒照顧好你,非被他罵不可。”
周以汀很想說,不是那麼回事,但沒說出口。
過了會,她手裏就碰上了一杯熱乎乎的玉米汁。
這一屋子七八個男的,就三個女的,包括她,除了許滿月,還有一個女生,一開始她還以為是男的,因為她長得太帥了,一頭短發,身上披著黑色皮衣,她一直坐在許滿月邊上,也不說話,手裏捧著一罐啤酒,一會就喝光了。
她像是感應到周以汀的目光,偏過頭看了她一眼,算不上冷漠,也絕不熱情:“想喝酒?”
周以汀搖頭。
“那看我幹嘛?”
“……”
許滿月噗嗤笑出聲,推了一把那人:“非非,你嚇到小姑娘了,”隨即回頭跟周以汀解釋道,“別理她,成天冷著臉,但你別看她這個樣子,她可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女賽車手。”
原來是賽車手,難怪這麼帥。
莫名其妙的,周以汀就將車手和帥氣對上號了。
“我給你簡單介紹一下,我們這大多是賽車圈子的,阿烈左手邊那位,是勁掣車隊的主力連天,年前剛輸給阿烈,他一直視阿烈為偶像和目標,倆人關係不錯,但他今天肯定是要報仇,找回場子的。”
周以汀看過去,瞧見一個剃著寸頭的男生,看著身形就很高大,舉著酒杯的手臂鼓起兩個小山丘,全是崩緊的肌肉。
“再過去是張本一,他一直在國外征戰,過年回來探親,他已經在國外車隊打拚了好多年,今年有機會出場,他在國內的水平可以算是一流了,可到了國際上,人外有人這句話真不假。但他很看好你叔叔,阿烈是近年來難得一見的天賦選手,隻要他去國際賽場,絕對能和那幫外國人一教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