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線五:菊與刀(一)(1 / 3)

“我為什麼會愛上這麼一個粗鄙又無理的小子?”

身為亞雙義集團的千金大小姐以及德川社的最高話事人,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說起來,我愛上他的契機,還是在學校搏擊俱樂部的那場比賽。

那時候的陳熵雖然看起來有一點健身底子,但是戰鬥能力非常弱,就連擊打拳擊沙袋的姿勢都不標準。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平凡普通的高中生,身上竟然散發著“罪犯”的氣息。

這讓我頗為好奇,所以便邀請他和我打一場。

結果那場比賽以極其滑稽的方式結束了。他不知道用了什麼妖術,竟然讓我不受控製地飛到天上,腦袋都鑲進了天花板裏。

要不是我的身體從小就經過基因藥劑的洗禮,變得強壯無比,否則我可能就得住院了。

我對那場比賽的失敗感到很不服氣,同時也對那個少年產生了興趣,下令讓本部姐把他抓回德川社。

然後,我又被他抱住腳踝,用妖術讓我在德川社分部裏螺旋飛了十五分鍾。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我就突然喜歡上這個少年了。

我想,這大概是因為我憧憬並愛戴強者的本能在作祟。

我的父親從小就教導我“強者為王”,隻有強大的人才能受到尊敬,成為統禦他人的王者。

所以我被那個少年用奇怪的妖法打敗兩次後,便理所當然地開始愛戴他了。

雖然我總覺得中間的過程有些奇怪,但我想不出有何奇怪。

不過自從他在秋祭節為我炸了一場大煙花後,我的心徹底被這個有點壞又懂得浪漫的少年征服了。

是的,他是策劃,是被財閥聯合會通緝的罪人。可我還是忍不住喜歡上了他,這種背德的感覺令我心跳不已。

況且上城高中隻有我一個人知道陳熵的真實身份,所以我和陳熵之間的關係可以說是全校非常親密的。

當然,我喜歡上陳熵的最重要的一點,大概是因為我對財閥的反抗心理吧。

我們“財閥孩子”大概是夜樞城年輕人們最羨慕的群體了。我從出生開始就已經比他們的人生終點還要高,享受著衣食無憂,眾星捧月的生活,就連工作和上學也隻是為了體驗生活。

事實上,我們看似擁有一切,實則什麼都沒有。

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是我們的,而是我們父輩的。為了有資格繼續享受這些東西,我們需要低聲下氣地迎合長輩,聽從他們的每一條命令。

直到他們一腳歸西,將他們的東西繼承給我們,我們又會用相同的方式去壓迫和命令我們的子輩。

有時候,我和一些財閥圈子裏的朋友們也會羨慕平民孩子的生活。

他們自由自在,不拘小節,能夠吃路邊攤的垃圾食品吃到爽,能夠在遊戲廳和網吧裏玩到深夜再回家,能夠找自己喜歡的人談戀愛。

這些事情,是我這種財閥孩子不敢設想的。

我很討厭亞雙義家族,也很討厭亞雙義這個姓氏。因為在亞雙義家這個重男輕女的家族裏,女孩們都被灌輸了“無才便是德”的思想,所有努力和自我提升都是為了成為更加優秀的家族聯姻工具。

即便我亞雙義千代如此優秀,甚至比許多家族中的男性長輩都優秀,家族也隻是破例決定給我一個“試煉機會”。

所謂“試煉機會”,就是要求我在大學畢業前,在兼顧學業的同時為家族幹出一番大事業。

至於何為“大事業”,家族並未向我挑明,極有可能是他們在打馬虎眼。

但我至少有了努力的目標,不需要坐以待斃。

我在高中時期就繼承了家族的黑道產業德川社,並且幫助亞雙義集團做了不少大事。

我以為我隻要繼續這麼努力下去,總有一天會獲得家族的認可,允許我成為一個能夠自主選擇命運的自由人。

然而,直到我的父親和家族長老們站在我麵前齊刷刷地鞠躬致歉,並將許家少爺許耀龍的相親資料遞給我的時候,我才明白一件事情。

家族從未正視過我,也從未期望我走出金絲囚籠,成為一隻自由翱翔的鳥。

即便我再努力,也無法被他們認可。在家族大義麵前,我的個人願望根本就不值一提。

那是我人生中最崩潰的時刻。當時我想,要是誰能來救救我該有多好。

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求救,而陳熵卻回應了我。

他將我從婚禮現場劫走的那一刻起,我的心也被他劫走,我已經沒有任何不陪著他一輩子的理由了。

......

反叛軍後方的傷員營地裏,我正在治療一個胸膛被刀砍傷的士兵,同時讓一旁的那由多給我遞繃帶。

終於,這個士兵的傷口被我包紮好了,他那痛苦的臉色也平靜了許多。

“有點累了,我們休息一會兒吧...”我穿了口氣,對那由多說道。

“好的,千代姐姐。”那由多體貼地為我擦了擦汗。

“轟隆——!”忽然,我聽見了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響聲,仿佛有什麼東西坍塌了。

“聯合會大樓塌了!聯合會大樓塌了!”我聽見傷員之中有人激動地大喊道:

“財閥聯合會倒了!我們成功了!”

“嗯?”我驚訝地抬頭望去,心中不由得升起不妙的感覺:

“聯合會大樓倒了,也就是說,陳熵地計劃成功了?”

“但是陳熵...他還活著嗎?”

那由多看出了我臉上的不安,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