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小姐姐都被他嚇得哭了,一邊抽泣一邊通知店長,溝通過後給代程播放了昨晚十點到十二點的錄像。

晚上十點二十三分,上身褐色外套下身牛仔褲的代程單手插兜,走進「7-12」便利店,進店後他來到前台,和值班店員說了幾句話後就獨自一人站在ATM機前開始上手操作。

期間值班店員多次把目光投向正在換錢的代程,從分辨率還算清晰的錄像上不難看出店員小哥那蒼白的臉色和表情的僵硬。

取錢,購物,付款,離開。

全程將近二十分鍾,畫麵上的青年時不時突然轉身或是一個人自言自語,臉上表情輕鬆自在,這與其說是“自言自語”,倒更像是在和什麼人聊天。

過後不到半個小時,代程又一個人走了回來,值班人員也已經換成了那個五十歲左右的大媽——聽說先前那位小哥因為身體不適,堅持請假後就回家了。

值白班的小姐姐擦著眼淚,偷偷打量身旁這個男人,尋思著是先打報警電話投訴,還是找找看附近哪家精神病院有空的床位。

明明長得不錯,暴力團也就算了,怎麼會腦袋有問題呢?唉。

店員小姐姐心裏一陣歎息。

…………

拖著疲憊的身體,代程返回了自己位於大阪中央區公寓五樓的住所。

來來回回問了一圈,仍然一無所獲,唯一能確認的是自己昨晚身邊確實跟了個騙關東煮的家夥,而且這貨還有些特殊——監控攝像頭無法捕捉到她的身影,甚至隻要代程一和她接觸,錄像機器就開始發生故障,雪花屏幕狂閃。

餓鬼?妖怪?還是地縛靈?

為什麼攤上我?

他看著手腕的傷口,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代先生。”

鑒於對說話聲音的熟悉,代程轉過了頭。

住在他隔壁的山田建二正在把一袋袋垃圾往外拿,男人肉量堆積的臉上帶著歉意,小山一樣的身軀向前傾斜,朝代程鞠了一躬,“昨天的事情多謝您了,給您添了不少麻煩,真是萬分抱歉。”

代程詫異地看了鄰居一眼,眼神含笑,一副人畜無害的友好鄰居模樣,心裏卻在想:

這人可真有意思,我把他嚇進醫院,他還反過來謝我。還是說……這就是他胡編亂造後的對策?行啊,你想把矛盾翻頁,那我沒意見。

又看了肥胖男人幾眼,代程語氣熱絡起來:“客氣了客氣了,我生活的地方有句古話,叫‘遠親不如近鄰’,相遇就是緣分。而且,那種情況誰都會幫一下,我幫你也是應該的,沒準您什麼時候也能幫幫我。”

都說打鐵要趁熱,他立馬複讀道:“對了,山田先生。你有沒有在這層見過一個女孩,大概這麼高,頭發這麼長,眼睛挺好看的,近視,應該是個高中生。”

山田建二半低著頭,還是像昨天那樣久久沒有回應,也不知道他是不想說還是真的在思考。

就在代程說著“沒見過也沒關係,隨口問問,您多注意身體啊”,準備開門進屋時,山田開口了。

“請等一下。”

“怎麼,見過?”代程停下開門的手,等待下文。

可這時男人又不說話了,搞得好像被人下了咒似的,一段時間內隻能說幾句話一樣,實在是太隔應人了。

別人那是傾城傾國的美少女,而這……

當即轉動門把,代程懶得再理這個家夥。

至於昨天的那句話,時間久了他倒不怎麼在意了——在自己確實清醒還有係統加持的情況下,代程不相信這個徒有其表的家夥能把他怎麼樣,而除此以外,對方也不再有能威脅到自己的地方了。

難不成還報警說我鄰居死了又活?怕是直接轉接精神病院。

“我確實見過,不過是在三年前。”

都已經半隻腳踏進玄關的代程又倒了回來,嘴裏仍然叼著那根紙質的環保糖棒,他由衷地讚賞道:“您還真是一貫的語出驚人,山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