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囡一直被迫接受的,也是她自我最唾棄著的。她把自己緊縮在一個小小的角落裏,一個無門無柩的封閉環境裏。不出去,也不敢跨出一步,不讓任何人挨近,也是因為害怕的情緒,所以深深抵觸著。糾結,桎梏,萬念俱灰,無聲無息,沒有希望。這都是楠囡在把自己圈起來,緊緊包裹住自己的時候感受著的。不是太好的情緒,甚至也可以用惡劣一詞來形容著。但是,這卻恰巧,反倒是楠囡親手建起的一座桅檣,冰冷,堅固。這都是楠囡在以往的歲月中,一點一點的,一壘一壘的搭建起來的,它越壘越高,越壘越逼仄,就像是一個狹小的倉庫那樣。楠囡長此以往的就這麼獨自一人,把自己關在這個倉庫裏,甘心情願的,但,也是迫不得已的。
可是,逐漸的,楠囡也就適應了這個環境。並且,她在這個環境裏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是實實在在的,不虛幻,不縹緲,不遙遠這也正是楠囡一直以來就是渴望著的。於是,楠囡不願意出來了,她寧可一直一直的把自己囚禁在這個小小的一隅。比起這些,楠囡是越來越害怕接觸外麵的世界了,她感到了恐慌,感到了不安。這些,全部都在折磨著她,所以,她就更加的渴望自己能夠永遠的呆在自己所建起來的桅檣裏。哪怕,那兒隻有她一個人,她孤獨著,寂寥著,蕭條著,也情願如此。
但是,也恰恰是因為這樣,楠囡的性格是變得越發的扭曲起來了。她怕黑,所以睡覺前總是會開著一盞夜燈,否則,她根本無法安然入睡。可是,楠囡卻偏偏又不是那麼喜歡光亮,倒也不是厭惡,隻是躲閃,回避,逃避著。她不是怕,是自卑,是從頭到尾的,徹徹底底的認為自己是不配擁有著這麼光亮的世界來的。楠囡一直都覺得自己應當是屬於黑暗的世界來的,既然無法解除光明,那就隻能是墮入黑暗中去了。也許,那才是最好的歸宿罷。可偏偏,楠囡是懦弱的,她怕,她怕那不見天日的漆黑,她怕自己伸出的手,會看不見蹤影。她怕在那黢黑的事件裏,獨自一個人沉默的待著,然後,痛苦而又沉寂的悄悄死去。這一切,楠囡都害怕著。
所以,說到底,其實,楠囡的性格是扭曲著的,是別扭的,是糾結的。她有著一麵的性格,卻偏偏,更是擁有著與其向背的個性特性來的。這一點,楠囡自己心裏也是清楚得很的,當然,她也是以此而深惡痛絕著的。
她最討厭自己的一點,莫過於自己的處處心機。楠囡會想很多,她太沒有安全感了,她太過於抵觸外界的物,還有人了。又加則,她那變得是越來越敏感的性格。楠囡總是會想的很複雜,對於同那些根本就不相識,更不相熟的人。她是害怕著的,不安著的,甚至是恐慌著的。這些情感全部都交織在了一起,緊緊地縈繞住了楠囡,讓她手足無措,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於是,她那過分的自我保護欲出來作祟了,她的恐懼太強烈。以至於,楠囡本是處於一種劣勢的狀態,是一個類似於被害人的姿態。卻又似在頃刻間就轉化為了一種攻擊性的架勢來了。她不願意讓自己受傷,她害怕疼痛,所以,楠囡悄無聲息的就豎起了她身上的刺。
但是,又偏偏,楠囡是不願意去傷害任何人來的。她隻要一想到過去的種種,一想到自己曾經遭受過得排擠和語言的冷暴力。楠囡就無法對旁人也是這般的如此,她不想要成為自己曾經,包括現在也依舊是無比痛恨著的人。楠囡沒有辦法對任何人表示出一丁點的厭惡情緒,哪怕,她是抵觸的,是排斥的。但這些,楠囡是絕對不會完完全全的表露出來的,她害怕旁人會因此而受到傷害。正如,她過去一直受到的傷害那樣。楠囡曾經是站在一個受害人的角度上來的,現在,她自是不願意,也害怕自己會成為一個加害人,一個淡漠的,殘酷的,沒有人性的施暴者。
所以,楠囡即便是想要在她的周圍加上一個保護障,她做了一身的刺。但是,又因為自己極度扭曲而又複雜,還很糾結的性格。那些刺卻是變得柔軟的非常了,根本一星半點的殺傷力都是不存在著的。於是,楠囡不得不拋棄了她的天真,她的純粹。她利用了自己的敏銳,還有她那過分敏感的洞察能力。她很清楚的就能察覺別人對自己的任何看法,無論是好,還是差,楠囡從來都是明白的一清二楚著的,一點兒也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