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兩個人的呼吸聲彼此糾纏著,糅合著,纏綿著。分明是完全不一致的,並不在一個頻率上的呼吸,可時不時的,楠囡總是會不慎攪渾了。把自己的呼吸當成了顧昀的呼吸,亦或者是把顧昀的呼吸當成是自己的,一時之間,你儂我儂,混合著纏繞在了一起。又是沉默的,便是分外的清晰,就是連空氣之中都是溢滿了旖旎的,曖昧的氣息。但也不過是相望不語,似乎,話已說盡,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其實,也未嚐不是感情的充沛很難用言語來形容。兩個人,隻是視線接觸著,仿佛,便知道了對方的感受,知曉了彼此將要說出口的話語。
但,也隻是單方麵的,隻有楠囡才能完完全全的窺探了顧昀的心中所想。畢竟,她是袒露的,她把所有都原封不動的表露了出來,一股腦的全部托付給了楠囡。就是連她自己本人都不知為何,也不過是跟隨著自己情感而有所抒發。若要怪罪,就隻得怪罪於上天的安排。是楠囡,也隻有楠囡,才能夠讓顧昀這搬如此的為其傾盡所有。是那份不可言喻的情,那份莫名其妙的,毫無道理可言的,已經是注定好了的情誼,推動著顧昀毫無保留的就這麼給予了楠囡。
可顧昀,卻是始終都無法看透了楠囡,麵對楠囡,她其實一無所知。就是現在,兩個人彼此對視著。她清楚的感受到,楠囡是把自己給看透了,一眼望到底的那種,已經是摸索個遍了。畢竟,自己也從未有過任何的想要隱瞞的念頭來,從始至終,顧昀都是露骨的,坦蕩的,把自己所有的內心感受都表現在楠囡的麵前。即便,是想要有過矜持的控製,卻也仍舊是無法做到。不知怎的,她在楠囡麵前,隻想要展示出自己最為真實的麵貌而來。不是為了自己,就隻是單純的為了楠囡,她想,或許這樣做,楠囡會感到高興一些。哪怕,自己從未懂得過楠囡也無所謂,她知道,楠囡是故意的把她和自己給隔絕了開來。楠囡是有些抵觸同自己的一種接觸的,她似乎,是做不到那種親近的。不過,卻是仍舊不妨礙於顧昀對其表達出來的一種親和。
有一瞬間,顧昀覺得自己是低微的,是低微到骨子裏去的。最起碼,在楠囡的麵前就是這樣。仿佛,已經是到達了一個忘我的境界了,已經是在不知不覺中就失去了自我。好似,在她的世界裏,就獨獨留有了楠囡一個人。這種感覺很奇妙,顧昀想到了,顧茗對待白茉莉。似乎,也是這樣的一種狀態。
“我要走了。”最終,到底還是楠囡打破了這樣的一種沉默。她所受到的內心衝撞,那句因為顧昀的一句相信而所引發出來的心理感受。突然之間,是變得越來越複雜了起來,而且,楠囡感到了一絲的不安和恐慌。不知是何緣故,可能是自知無法承受住顧昀的這樣一種情感的濃重罷。楠囡終究是忍不住要去逃避的,哪怕她知道顧昀是不會對自己做出任何一點傷害的事情來得。可終究是禁不住感到了不安,那一點的慌亂,似乎是自己對於自己的一種警告。於是,楠囡想要盡快離開了,而且,她本來就應當是要離去的了。所以,楠囡在說這句話時,盡管是覺得有些突兀的,仿佛並不適用於現在的這一種場合和氛圍之中。可照樣還是坦然著,自顧自的就說出了口。不過,到底還是有些心虛得感受,也就沒有在直勾勾的盯著顧昀了,稍稍低垂下了眼簾。不知道看哪裏,也就看向了顧昀手下的那個帆布袋好了,也算得上是一種變相的暗示了。
“啊?哦,好。”顧昀由得楠囡這麼突然而然的一說,自然也是多多少少有些愣了一愣,她想當然的認為著彼此之間似乎還是要再多說些,多感受些什麼來的。確實沒能夠想到楠囡會這般的提出要離去的想法,有些驚訝,一時之間都沒能夠徹底的反應過來。也直到是見著了楠囡低垂著的眼睛,早已是不同於自己對視,而是看著自己手裏的帆布袋時。才算得是清醒了,恍然大悟著一迭聲的就答應了去。說時,還著急忙慌的,提起了帆布袋兩手拎於空中,再往前一伸,就直條條的擺在了楠囡的麵前。
楠囡看著伸到自己跟前的帆布袋,也就單手收下了,拿過帆布袋還是沉甸甸的。拎著它的左手便是跟著下垂了些,也就隻好幹脆順勢垂蕩在自己的身體的一側去了。也不過是三三兩兩的東西,竟是沒能想到能夠這般猛然的下墜,楠囡感到就是連自己的左肩膀都跟著往下垮了一垮,左肩同右肩都是不能夠保持平行的了。恍然之間,楠囡居然會產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袋子裏裝的並不是盆栽,保溫盒同茶葉罐。而是,顧昀對自己的一種沉重的而又不知名的感情。於是,楠囡心慌的感覺是越發的強烈了起來。似乎,是真的就不能夠任由著自己去承受。不然,連同著這帆布袋裏頭的重量一般,並且,壓垮的也絕非單單隻是一個左肩膀的重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