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經濟壓力很大……但好在這次的懸賞花紅,很快就要發下來了。
想到這裏,守約也不禁露出一個期待的笑容,他將寶貝狙擊槍小心複原好,放在了床邊最順手的位置,然後開心地在床上打了個滾,雙手支撐著頭,仰頭躺著,就像玄策還在身邊的時候那樣。
次日,在摸到自己的那一份花紅的時候,守約心裏涼成了一片……
“老爹……”他顫聲道:“為什麼我的花紅,隻有一半。”
坐在櫃台前,擦著手裏獵刀的拓跋老爹淡淡道:“你殺死了任務目標,這是懲罰。”
“可是……”
守約撐著和他相比顯得略高的櫃台,踮起腳尖,嘴唇微微顫動幾乎要把秘密說了出來,但那句話還是被他咽了下去。
“可是,不是你利用我,殺死狼首的嗎?”
這一刻,守約的心裏有些委屈。
“守約……我也不想這樣。”老爹貌似無奈地歎息道:“但這就是規則……以前不是也這樣嗎?”
“但那時候,真的是我連累了大家。”守約心中諾諾道,垂落到櫃台下的雙手,不禁握緊了拳頭,他眼中蒙起了一層霧氣,低聲道:“老爹,我真的很需要這筆錢……”
有了這筆錢,我可以雇傭飛鐮,替我尋找玄策了。
“規矩,就是規矩。”老爹淡淡道。
“連累我們隻能拿到這點錢……有你的就不錯了。”沙力陀從後麵走來,手裏握著一個鼓囊囊的錢袋,看著守約冷笑道,旁邊的獵人也微微點頭:“就是,拚命地時候看不見你,領錢的時候倒是從不缺席。對了。還有破壞咱們的任務的時候……”
“還給我!”守約對沙力陀攤開了手。
“我欠你什麼?”沙力陀拽住錢袋,獰笑道:“你想搶我的?”
守約一字一句:“我的披風。”
這時候,沙力陀的臉上浮現了一絲不自然,他扭過頭去:“那破爛玩意,我早就扔了。”
守約握緊的拳頭,青筋暴突,毛茸茸的耳朵也都繃緊了。
“守約……別鬧了。”老爹按住了守約的頭,沉默的守約緊握雙拳,矗立在那裏,他沒有回頭:“那件披風,是古麗姐姐幫我縫的。”
“那就讓古麗在做一件好了。”老爹的語氣淡淡道。
門口胖胖的古麗姐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不是破爛,是很重要的東西。”
守約回頭看了一眼老爹,突然覺得臉上神情莫測的拓跋老爹很陌生。
老爹總是說,你是我們的眼睛,守約。你幹的是最重要的活……
但……每次的賞金,自己又是拿的最少的。
有些事情,我並非想不明白,隻是不願意往那想。守約垂下了頭……沉默地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或許……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守約仍然覺得自己欠老爹許多,但他不能忘記那個約定。他已經在流沙鎮停留太久,或許存發布懸賞的錢隻是一個借口,是他太過貪戀這裏的安逸,失去了繼續流浪,去尋找玄策,完成約定的決心。
在這之前,一切停留都應該隻是暫時的,自己應該保持孤獨。
“守約。”
老爹突然從背後叫住了他,他從櫃台下麵拿出了一個小木匣子,打開木匣,裏麵是一些機關零件和金屬。
拓跋老爹摸出了幾顆泛著銅光的子彈,還有一個嶄新的機關零件:“老爹不會讓你吃虧的……這是長安弄來的好貨。這一枚是長安的脫殼穿甲動能彈……速度是其他子彈的幾倍,而且能穿透很厚的防禦,擊中目標。一枚很貴的……”
“還有這束氣裝置和瞄準鏡,你這把槍……”
拓跋老爹看了一眼守約抱在懷裏寶貝似的狙擊槍,搖搖頭:“縫縫補補又三年啊。爺爺傳下來的?”
“雖然看樣子是昔年上古時代的機關遺物,完好的時候,甚至比長安的槍還要好。但是磨損太嚴重了。我看你開槍的時候,氣浪和回推力都極為驚人,每次隻能開一槍也怪不了你。”
“這應該是槍管磨損和束氣機關的問題,這是長安李氏王朝時期的虎賁型槍械集束器,到了武氏皇朝,就很少生產這種機關武器了。弄到可不容易……原本是想送你當做生日禮物的,但你這鬼小子,居然說不記得自己生日了。”
老爹轉頭看了一眼周圍沒人,才將匣子一推:“補償你的,一個人偷偷知道就行了。可別出去炫耀。”
他的語氣嚴厲,但不乏對守約的關心。
守約的心一下又動搖了,看著老爹關心的目光,他心裏嘀咕:“是我又多想了吧。這些零件可比扣下來的錢多多了。這下省吃儉用一些,還是能存錢懸賞玄策的消息的。”
於是一步一步地挪了過去,誠實地接過了木匣。
“你小子……”老爹推了他一下:“今天就別做飯了!放你一天假……”
守約唯唯諾諾,跑回了自己的屋子裏。
他無比利落的拆開槍,取出已經磨損極為嚴重,幾乎發揮不了什麼作用的束氣裝置,換上新的,然後才猛然想道:“等等,這樣鏜壓是增加了。但對槍管的損害和震動也更大了。我開一槍,豈不是要等待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