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悄悄將簾子掀開一絲縫隙,側身看向窗外,目光鎖定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們盯著我呢。我不能輕易離開。守約,他們應該不會注意你,而你想有一種可以不被人發現的本領。所以這件事,我隻能拜托你了。你拿著這朵花,去找白天見到的那個女子。”
“見到她後先問一句,沙漠黃花幾月開。”
“她如果交給你一朵瓣鱗花,並說:沙漠黃花開不敗。你就把這朵花交給她,她會還回你一朵瓣鱗花,如果這些都對,那麼她就是可以信任的。你將她悄悄安置好,她有什麼要求,你盡量做,然後回來見我。”
守約抬頭深深的看了老爹一眼,但卻沒有多說什麼。
他願意信任老爹,就如同老爹這時候也願意相信他一樣。
守約從窗台翻了出去,猶如白天那樣,悄悄地摸著屋脊,在夜色的掩護下離開了酒館。
他注意到酒館周圍果然多了很多隱蔽的眼線,但守約就猶如隱身了一樣,在他們眼皮底下悄悄離開,他回到了白日的鍾樓,在這個全鎮最高處,尋找著花木蘭的蹤影。
老爹看著守約離去的背影,微微歎息一聲,他已經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現在支開守約,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當花木蘭看到守約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本能的皺起了眉頭,她已經喬裝打扮過了,渾身上下裹在黑袍裏,又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怎麼還能被認出來?
但看到守約的目光投向自己身後,花木蘭才明白,是背後的重劍暴露了自己。
“姐都把它包成這樣了。你還看得出來?”
花木蘭有一絲淡淡的惱怒,反手握住了自己袍子下麵的一雙短劍。
“等等。我不是那些跟蹤你的人。”對麵裹在披風下的影子,傳出一聲有些低啞,但壓不住嗓音中的少年感的聲音。
“不是,你能知道我被人跟蹤了?”
花木蘭踹了身後的重劍一腳,準備當頭砸過去,但她突然停住了腳,打量了守約一番,目光注意到了他背在身後的槍,目光驟然變得危險起來,突然問道:“你就是白天開槍的人!”
守約注意到花木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靠近了自己,距離和白天麵對兀突骨時差不多了。他緊張的微微咽下了一口口水,腳步悄悄往後,想要拉開一段距離。
“別動!”花木蘭冷聲道:“回答我的問題。”
“沙漠黃花幾月開……”
“開你……”
等等。
花木蘭回過神來,扶住額頭道:“這好像是接頭的暗號來著。”
花木蘭臉上浮現一絲猶豫之色,支支吾吾道:“沙漠黃花開不敗?”
“該死的李信,暗號製定的那麼複雜,欺負姐沒讀過幾首詩嗎?改天找蘇烈將軍的那個好友過來,讓你看看什麼是詩!”
守約伸手摸向懷中,花木蘭也開始搜遍全身上下,找自己摘的那幾朵瓣鱗花,兩人都知道自己應該是找對人了。
但就在此時,聽得街上馬蹄聲響,一隊馬賊飛也似的衝入的鎮中,守約堵上花木蘭時,正好在一個靠近鎮上大街,視野開闊的地方。
此刻流沙鎮已是入夜,街道兩邊的鋪麵攤販都已經收攤了。但商隊靠著街道邊的空地搭起了帳篷,篝火和歌舞,往來的鎮民熱鬧並不遜於白天,甚至還有小孩在路邊嬉鬧玩耍。
馬賊們衝入鎮中,從大街上打馬而過,不時還大聲喝罵,口中呼哨著向鎮中心疾馳而去,路上不時揮舞馬刀,砍殺擋道的路人。
所過之處,頓時一片混亂,女人的尖叫與小孩啼哭聲混做了一團,還夾雜著流沙鎮剽悍鎮民們發射弩箭,朝著馬賊射箭的聲音和叫罵。
守約看著大隊的馬賊呼嘯而來,四處燒殺,激起了他曾經的回憶。
此刻他臉色僵硬,手已經按在了身後的狙擊槍上。
身旁的花木蘭已經拔出雙劍,順勢一滾,短劍擲出,旋轉著飛射向前方,斬斷了一個駕馬飛馳而過的馬賊的馬腿。
花木蘭持劍向前揮砍,劍勢疾如風,電光石火之間,劍刃便割開了馬賊的脖頸,她轉頭看向愣在原地的守約,疾呼道:“還看著幹嘛?救人啊!”
守約突然感覺到心髒一緊,看著馬賊飛馳的方向,他心裏忽然生出了不祥的預感,顧不上身邊的花木蘭,轉身朝著酒館的方向跑去。
空中傳來一聲尖唳,像是猛禽在盤旋。
老爹盯著天上隱約可見的黑影,將手按在了一旁的獵刀上,他轉頭對古麗說:“躲到後廚暗道裏去。”說罷,便起身走向正門……
天空中的鷹鷲俯衝而下,落在了一個黑袍人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