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玉石機關(2 / 3)

他甚至有一絲考校的心理。

花木蘭貼身教訓了他一頓,告訴他——他並不懂得戰鬥。

而守約也很想教訓教訓花木蘭,告訴她——她也並不懂得潛伏。

守約拉了拉身上的披風,這是從沙力陀那裏要回來的,看到老爹手刃這個背叛者後,守約唯一能寬慰自己的便是這件披風了。至少沒有讓古麗姐姐的心血披在那個可恥的叛徒身上。而他潛入貨倉的辦法,正是這件披風。

在一覽無餘,視線空曠的平地上,想要偷偷摸過去,的確太困難了。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但殘酷的自然,會篩選這樣的奇跡。

戈壁灘上,往往數千裏平坦的一覽無餘,偶爾起伏的沙丘,對於天空中飛翔的隼和鷲來說絲毫形成不了阻礙。雲中漠地的魔種赤鷲,眼睛銳利的可以看清數十裏外的一根草葉,夜晚在它們眼中也和白天差不多。

這種魔種生物翱翔在戈壁的天空,是一切戈壁生物的天敵。無論是狡詐的沙漠赤狐,還是凶殘的狼群,都隻是赤鷲的獵物。

拓跋老爹在賞金獵人中的外號——“鷲”,就是得名於這一魔種生物,意為‘沙漠之王’。

但就是這翱翔戈壁的王者,依然有生命能在它的領土安然存活——那就是戈壁中最為弱小,不起眼的沙鼠。偏偏就是這麼弱小不起眼的生物,卻能躲過沙漠之王的捕獵。

守約研究過它們,在戈壁流浪的日子裏,他要躲避凶殘的狼群,周旋狡詐的赤狐,乃至還要受到沙漠高傲的王者——魔種赤鷲的威脅。

他隻能捕捉這些弱小的沙鼠果腹。

這些小東西很難捕捉,一有風吹草動,便會機靈的躲避。守約除了設下陷阱,唯一能依靠的隻有手裏的槍,也正是如此,才讓他弄清了沙鼠躲避赤鷲的秘密。

原來,這些小生物會在黃昏和清晨時期,光線變化最快的一段時間活動。

它們的皮毛有一種奇特的特性,在沙鼠移動,身上光線變化的時候,會隨著光線變化而改變顏色的皮毛,明暗不定,製造出一種模糊的光影效果。這比平常偽裝色更為隱蔽,模糊。

沙鼠在黃昏時跑動的時候,身上的皮毛就像是戈壁上一塊模糊的色斑,即便是赤鷲銳利的眼神,也無法準確捕捉它們。

而守約身上的披風,就是用沙鼠皮製作的。

玄妙在於明暗不定,有亮度差異的光。

沙鼠皮在兩塊有光差的交錯之間,便會發揮這個奇妙的作用,讓他化為一塊模糊的色斑,被人忽略過去。配合守約長久以來,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腳步和呼吸方式,他甚至可以在黃昏時踩著屋簷從人們頭頂上摸過去,而不被任何人察覺。

這是近乎隱身的效果。

守約帶上披風的兜帽,貼著牆,小心的向著貨倉摸過去。

光線照在地麵和牆上,會有明顯的反射差。其中明暗交錯,讓守約身上的披風完美的發揮作用,在強光下,化為模糊的一塊光斑。這裏的光線隻是比其他地方更模糊了一些,就算崗哨的視線直視,也會因為視覺對光的疲勞,而發現不了什麼。

守約就這麼在數個崗哨的眼皮底下,摸到了貨倉。

他尋了一個光線明暗差異最大的地方,用披風遮住自己,借助銅片觀察起了花木蘭的動靜。

銅片反射的畫麵掠過貨場的空地,沒有發現花木蘭的蹤跡,反而是幾位夥計上來清點貨物了。守約屏氣吞聲,看著他們仔細的,一件貨物一件貨物的清點,很快就輪到了花木蘭藏身的那一片地方。

守約心中暗暗叫苦:“她真倒黴。正好輪到了每天的清點……”

注視著夥計漸漸靠近花木蘭的藏身之處,守約的手緩緩摸到了自己的狙擊槍上。他一隻眼睛抵著目鏡,手指緩緩的扣在了扳機上,心也漸漸提了起來……

就在夥計走到那兩堆貨物之間的時候,守約肩膀已經繃緊。

帶著白尖氈帽,披著羊皮坎肩的夥計瞟了一眼貨物,迅速數清了數目,和賬本上的勾兌,臉上沒有顯示任何異色。

“她已經不在那裏了?”守約心中微微一驚。

待到夥計們清點完貨物離開後,守約繼續用小銅片一點一點觀察,終於重新發現了花木蘭的蛛絲馬跡,她居然潛伏在馬廊裏,擠在馬群中間,借著馬槽遮住了大半的身體。

這讓守約有些欽佩……

馬這種生物,敏感而又警惕,除非它的主人,不然任何人接近都會引起它們的不安、嘶叫。這也是守衛下意識會忽略這裏的原因。花木蘭竟然能潛入馬槽,而不引起馬群的任何反應。

隻能說她對馬性的了解,已經到了一種驚人的地步,能夠很快安撫好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