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明心和尚腦袋湊過來,問雲月故。
雲月故舒了一口氣,說:“祁安巧說的對,女人嘛,還是應該找個好人家把自己嫁出去。”
“啊?雲姑娘想嫁人啦?”明心瞪大了眼睛。
雲月故笑笑,收拾一下思緒,道:“走啦,我也回海邊了,和尚,你以後去哪?”
“我...”明心考慮了一會,說:“眼下我最想搞半隻鹵雞吃一吃,打了大半夜,肚子餓的緊。”
“那我就先走了。”雲月故默默轉身,身體搖搖晃晃,踏步而去,頭也不轉的說:“就此別過吧,明心,江湖路遠,以後希望不要再相逢。”
明心看雲月故走了,急道,“雲姑娘,要走啊?我送你回山東吧?你身上還帶著傷呢!”
雖然受傷,但走起路上仍然迅速的雲月故,已經走遠了,明心在身後喊的話,她聽到了,但沒有再回答。此刻的明心才想起雲月故最後說那句話,又大吼著問:“雲姑娘,為什麼不要再相逢?我和尚可沒得罪你啊。”
麵向東方步行而去的雲月故,在昏暗的路燈下走在皚皚白雪上,已經是潸然淚下。
“因為我不想再見到跟他有關的一切了。”雲月故自言自語。
至此夜,雲月故忍痛放下對施有恩的二十年執念,忍著割禮般的痛苦,背向施有恩遠去的天空,從此分道揚鑣,給這段從來都沒有開始的感情,自己畫上一個句號。
有些人,愛上後,從一開始就是個錯。他注定是漂流的遊子,不願守在一人身邊過安分日子,隻會向著他的遠方而去,不理會身後那些期盼眼神。
愛情是妙不可言的,也是最讓世間男女痛苦的。
獨留下來的明心,看著雲月故遠去的身影,腳掌在雪地裏摩擦了幾下,唉聲歎氣道:“女人呐,真是摸不透,怪不得師父說山下的女人很麻煩。”
牛鼻子走了,雲姑娘也走了,現在隻剩自己一人,明心摸了摸咕咕叫起來的肚子,想去找些吃的,邁開步子後,就一屁股坐到地上。用功過度,又站立許久,現在連走路的力氣都難提起來了。
十幾米外的關卿瑤,在武厚的吃驚目光中,突然大步跑向明心,麵色沉重,身法淩厲。明心聽到動靜,看著跑向自己的關卿瑤,臉色立刻布滿惶恐。
“喂!你站住!別過來!你可不能趁人之危,對我和尚痛下殺手哇!最少要讓我吃飽肚子啊!”
這腦袋癡癡笨笨的明心和尚,這會倒是靈光了不少,有了這種危機意識。
關卿瑤越是跑的更靠近明心,明心就越是惶恐,到最後,竟然是在雪地裏掙紮著扭動身軀,艱難的往前爬去,邊爬還邊哭喊,“你奶奶的,小丫頭片子,你到底要幹嘛?別過來!和尚我要喊非禮啦!”這呆和尚,急的開始胡說八道。
哪成想,奔跑過來的關卿瑤,追上在雪地上爬行的明心後,並沒有做出對他不利的舉動,而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這有趣的一幕,讓武厚瞠目結舌,忍不住詫異道:“這他媽什麼情況!”
在遠處就能看到這滑稽的一幕,一個和尚,在雪地裏麵色恐慌的往東爬,從西邊虎虎生風跑過來一個女人,跑到爬行的和尚身前就撲通跪下。和尚大驚,仍是蚯蚓一樣在雪地中向東爬,女人起身,跑步跟上後又再一次跪下,如此循環往複了二百米的距離,致使女人身後一個拿刀的青年,目瞪口呆的跟了二百米。
和尚終於累了,再擠不出一絲力氣用來爬行,他無力的翻倒在雪地上,讓自己麵朝上,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嘴中仍不忘說:“瘋子,這娃娃是個瘋子。”
關卿瑤又跑到近前,跪在明心一邊,麵色嚴肅,鄭重。
和尚痛苦的看了一眼這個腦子好像不正常的女娃娃,氣急敗壞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關卿瑤規規矩矩磕了一個頭,這才開口說話。
“明心大師,懇請你收我為徒!”
明心愣了,跟上來的武厚也愣了。關卿瑤氣勢雄赳赳的跟了明心二百米,期間跪下十幾次,嚇得明心慌不擇路,竟然是為了拜師。
“你這女娃娃,有病吧!想拜師你追我幹什麼!”明心大怒,罵道:“跟個母老虎一樣,嚇人一身冷汗。”
武厚不解的望向關卿瑤,納悶的問,“你真的要拜師?”
關卿瑤鄭重的點了點頭,看著明心又說,“懇請明心大師收我為徒。”
明心費力的坐直上身,靠到江邊的欄杆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氣憤的看向關卿瑤,一雙銅鈴似的眼睛像是要把姑娘吃掉才解恨。
“懇請大師收我為徒。”關卿瑤重複了一遍。
明心稍作休整,緩了幾口氣,這才放平語氣,看著關卿瑤厭惡道:“不收,嚇和尚一跳。”
“懇請大師收我為徒。”關卿瑤跪在雪地上又重複了一遍。
明心白了她一眼,微微加重語氣道:“不收!”
“懇請大師收我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