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市區邊緣,端木神九叫停了鄧老頭。
鄧老頭停下了摩托車,看到下了摩托的端木神九,瞪眼問道,“你幹啥,想跑啊?不想去我家?”
端木神九笑笑,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內急,我去方便一下,馬上回來。”
然後不等鄧老頭說話,端木神九拎著黑袋子就走開了,身形在路口轉了個彎,不知道要去哪方便。
鄧老頭停好摩托車,懶洋洋的半躺到摩托車上,點上一根煙,耐心的等端木神九回來,中午的太陽很好,曬得人直犯困,所以鄧老頭躺著躺著,迷迷糊糊打起了盹,手裏的煙也忘記抽了,就那樣半躺著睡了起來。
直到手裏的煙把燒到手指,鄧老頭感到一絲疼痛,才倒吸一口涼氣悚然醒來,他整個人在摩托車上猛然坐起,險些跌落下來,幸虧被剛好回來的端木神九扶住,不然他真要頭朝地摔下來了。
端木神九一隻手扶著鄧老頭,笑眯眯道,“怎麼,這才不到十分鍾,就睡著了?”
鄧老頭坐穩身子後,揉了揉被煙把燙到了手指,看到端木神九拎著黑袋子的手裏,又多出了兩箱子東西出來,也不知道是在哪裏買的,一看就是逢年過年,鄰裏拜訪所需的薄禮。
鄧老頭有些驚訝的看向端木神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去方便的功夫,還買了兩箱禮來?”
端木神九笑答,“頭一回見老嫂子,可不能空著手啊,大過年的,哪有空手上門蹭吃蹭喝的,再說了原本我就說是我請你的,現在反倒成了你請我了。”
鄧老頭點點頭,心情大好的說,“不錯不錯,學的很快,對,就該這麼活道。”
端木神九笑著重新坐上摩托,說:“走,趕緊的,一會到飯點了,晚了的話老嫂子就忙不過來啦。”
鄧老頭發動起摩托車,嘿嘿道,“忙得過來,又不是她一個人做飯。”
摩托車又行駛了起來,開出了市區以後,走上了一條寬闊的大馬路,大馬路的前麵是三三兩兩的山頭,鄧老頭的家就在某一座山頭下麵。
行駛的途中,鄧老頭的視線看向端木神九手裏拎著的兩箱東西,語氣深沉的說,“你這心思,以後用到工作上,對你肯定大有幫助,至於我這,就算了,咱們之間可不需要這些虛頭巴腦的禮數。”
端木神九在後麵無聲的笑笑,看著前方的山頭,沒說話。
摩托車駛出了大馬路,拐進了一條山路,一路下坡,路麵不平坦,磕磕絆絆,載著兩個人的摩托車搖搖晃晃,得虧鄧老頭駕駛技術老練,否則二人恐怕已經栽倒在這不平的山路上了,可即便如此,端木神九也十分擔心,屁股底下這輛破舊的摩托,會不會跑著跑著,突然散架。
第一次來鄧老頭的家,端木神九實在沒想到,他家到工廠的路上,竟然會有這麼崎嶇的山路,而且距離工廠的距離,非常遙遠,車程大概要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之間,這來回路上,就要去除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鄧老頭每日走出家門,和回到家裏的時間,想來都是很早和很晚的。
這麼大歲數了,還這麼辛苦,想想也是挺可悲的一件事。
可鄧老頭並不這麼覺得,他雖然辛苦,但卻過得很開心,絕沒有因為路途遙遠,工作繁重而抱怨過,這是他活了近一輩子修來的心境,一般事情,還真壞不得。
山路跌跌撞撞走了半個小時,冬日裏一樣潮濕的山裏漸漸出現一座小村落,坐落在三座山之間,幾十戶青磚綠瓦砌成的矮房,樣式大致一樣,位置高低不一,屋頂都有一個煙囪,個別煙囪還在徐徐冒出青煙,給寧靜的山裏村落更添一份恬淡。
“那就是我們村了,不比城裏排場,就一個小山村。”鄧老頭在摩托車上和端木神九說。
端木神九看著前方的小村落,眼神中浮現出柔情,心裏泛起親近感,這種坐落在山與山之間,由青磚綠瓦幾十戶人家組成的山村,是他最喜歡的棲身之所。
摩托車開進村子,在青石鋪成的窄小道路上拐了幾個彎,期間鄧老頭還和幾個同歲數的老夥計打了個招呼,最後把摩托車停在了一個院子前。
院門關著,鄧老頭停好摩托車,招呼著端木神九下車,然後自己扯著嗓子朝院子裏喊,“老婆子,開門啦。”
院內響起了腳步聲,端木神九耳朵靈,立刻就聽出了腳步聲中的端倪,這根本不是一個老太婆該有的步子,這步子輕快,迅捷,也有力,別說一個跟鄧老頭歲數相仿的老太婆,就是平常的普通人,也走不出這樣的步子。
於是端木神九好奇的望向院門,等院門緩緩被人打開後,他看到一個年輕姑娘的臉,出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