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玉春庵在江湖上的地位,並不強盛了?”
李暖呼吸微微重了一些,看了一眼端木神九,道:“強盛不強盛,至少是沒人欺負,玉春庵門下有一部分產業,多年來一直有專門人員去打理生意,也算是半隱修半入世的門派。”
“哦。”端木神九不鹹不淡的哦了一聲,考慮良久,遲疑道,“李姑娘,我這裏有幾套適用於女子的功法,不如就此傳授於你,你可願意修習?”
李暖臉上閃過驚訝之色,認真的看著端木神九的麵容,見他也是一臉的認真。
“為什麼要傳授給我?”李暖忍不住問道。
端木神九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實不相瞞,這幾套功法,是當年我的妻子,子初關晴州所創,非女子不可修習,屬至陰之法,習得以後,若是能與道侶合作雙修,功法必將事半功倍,直逼武人大圓滿的境界。”
李暖聽了這話,當即臉紅到了耳根,羞赧的低下頭,嗔道:“看你衣冠楚楚,像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竟然會說出這種話,真是個登徒子!”
端木神九在一旁有些詫異的看著李暖,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說出這種話,細想下來,他才醒悟過來,隨即笑著解釋說,“別誤會,我說的合作雙修,並非要行男女之事。”
李暖臉色這才好一些,但還是不悅的瞪了一眼端木神九,然後迅速低下頭。
端木神九又問,“李姑娘,你想學嗎?我可以教你。”
李暖沒有一口答應,而是抬起頭看著端木神九問,“你剛才說,你的妻子叫子初關晴州?”
端木神九點點頭。
李暖又問,“是曆史上消亡的子初關一族裏,女子劍仙子初關晴州?”
端木神九笑著繼續點頭,“然也。”
李暖略微吃驚,道:“沒想到她和你竟然是道侶,這倒是挺讓人意外的。”
端木神九有些疑惑,問道:“李姑娘是如何知道婉兒的?”
“婉兒?”李暖疑問。
“她的小名。”端木神九解釋。
“哦。”李暖點點頭,聳聳肩道,“我知道她並不稀奇,我們玉春庵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尤其是我師父,不僅知道她,還每年去到她墳上給她上墳呢。”
端木神九的臉色頓時僵硬在了那裏,雙眼在一瞬間變換了多種複雜的情感,氣機壓製不住的往外暴露出來,以自身為中心兩米之內的所有物體,紛紛被推了出去,就連坐在椅子上的李暖,也被推得跟著椅子一起平移了兩米。
李暖慌亂中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扶住桌椅板凳,讓它們不至於倒下,桌上的杯子裏茶水灑了出來,順著木板上的縫隙淌落到地上。
“你幹嘛!”李暖大聲叱問。
端木神九抬起雙眼,眉目間帶著傷痛,出聲問,“婉兒還有墳墓留存於世?”
李暖吃驚道,“你不知道?”
端木神九擰著眉搖頭,“墳墓在哪?”
李暖瞪著大眼睛回答說,“就在我們玉春庵的後山上,一顆很大很大的桑樹下麵。”
端木神九淒笑,低聲呢喃道,“她最愛吃桑葚。”
屋內發出的響聲,驚動了廚房內的鄧老頭,鄧老頭跨過廚房的門檻,跑到堂屋門口,往裏瞄了幾眼,沒有發現異常,最後看向二人,說:“洗手吃飯啦,小暖,過來端菜。”
李暖答應了一聲,然後抬步走向屋外,端木神九神情木訥的望著地麵,心思百轉,久久難以平靜。
可口的飯菜很快就端進了堂屋,被三人陸陸續續放到那張破舊的八仙桌上,有地鍋雞,有紅燒鯉魚,還有過了油的肉丸子,以及蒸熟了的臘腸,菜很豐盛,鄧老頭還從裏屋的大床底下拿出一壇酒,上麵用黃紙和泥巴封住了壇口,鄧大娘滿臉笑意盈盈,開心的不得了,一聲一聲招呼著端木神九落座。
端木神九的心情還沒平複下來,魂不守舍的坐到桌前,鄧老頭樂嗬嗬的在一旁打開酒壇的封口,頓時一股酒香飄滿堂屋,他自釀的杏花村,味道醇正香美。
鄧老頭用胳膊肘子頂了一下端木神九,邊倒酒邊打趣說,“怎麼心不在焉的,見了小暖就魂不守舍了?”
端木神九看了鄧老頭一眼,又看看其餘二人,鄧大娘假裝無動於衷的盛飯,李暖小女孩一樣的表情看著鄧老頭,嘟囔道:“鄧伯,你就不能正常點...”
鄧老頭哈哈大笑幾聲,給端木神九遞來一碗酒,道,“來來來,先幹為敬,你先幹,我隨意啊。”
端木神九端起碗,輕輕抿了一口,思緒完全沒在飯桌上,已經飄出了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