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最後在沉默寡言中慢慢的吃完了,期間端木神九和鄧老頭各自獨飲,都沒有過多的言語。
飯的最後,鄧老頭有些醉意,帶著微醺看了看坐在一旁,小口吃飯的李暖,語重心長道:“小暖啊,鄧伯也是糊塗了,介紹了這麼一樁婚事給你。”
說到這李暖紅了臉,往一邊欠了欠身,還拿眼角的餘光偷瞄了一眼端木神九,端木神九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看著桌上的酒杯。
鄧老頭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伴,暗暗歎息一聲,低下頭道:“關鍵還是得看孩子們的意思,什麼吉利不吉利的,啥年代了,也就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還相信。”
老太婆不滿的看了一眼鄧老頭,輕聲哼了一下,麵色不悅,這一幕被端木神九看在眼中,老太婆興許是發現了端木神九看到了自己剛才的神態,就轉過頭看向端木神九歉聲道:“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吧,小暖這黃花大閨女,不能就這麼找個二婚的人家呀,咱們小暖雖然家庭不完整,但人還是很好的呀,我既然決定給這孩子成家,就得像個親媽一樣顧著她。”
老太婆言語誠懇,語氣溫柔,端木神九聽了暗暗點頭,鄧老頭點上一根煙低頭不再說話,倒是一直坐在一邊不言不語的李暖,突然雙目含淚的望著老太婆,帶著哭腔道:“鄧大娘....”
鄧大娘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實實在在的感動到了李暖,這個從小就家破人亡的苦命人,頭一回感受到了一些母愛的滋味。
老太婆看向眼淚即將落下的李暖,伸手摟住李暖,安慰道:“傻孩子,哭什麼,這個不行大娘就給你找別的,這世上不缺男人,你放心,大娘肯定讓你成個家,還得是上門的那種!”
聽到這話,李暖的眼淚湧出眼眶,順著臉頰滑落到衣衫上,用比蚊子煽動翅膀大不了多少的聲音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鄧老頭兩口子聽的不真切,端木神九可是一字不差的聽在了耳中,當即低頭苦笑,心中有些慶幸,也有些失落。
端木神九站起身,看著鄧老頭兩口子一眼,出聲道:“鄧老頭,老嫂子,今天多謝款待,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告辭吧?”
鄧老頭連忙起身,詫異道:“著什麼急啊,再坐會喝喝茶。”
“不了,改天吧。”端木神九笑笑,離開飯桌邁步向院內走去,臨出門前回頭看了看三人,忽而宛然一笑道:“飯菜不錯,味道很好。”話說完,就走出了堂屋。
鄧老頭連忙離開飯桌,看著端木神九的背影高聲喊道,“我騎摩托車送送你吧,路不好走,你步行得走到什麼時候?”
端木神九已經走到大門處,頭也不轉的揮揮手,回道:“不用啦,我走走,散散心,很久沒到山裏轉轉了。”
鄧老頭跑到院中的時候,端木神九已經出了大門,等他追到大門外,已經看不到端木神九的身影了。於是他垂頭喪氣的回到堂屋,看了看老伴和李暖,無聲的坐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鄧老頭有些悶悶不樂,老太婆心知肚明,但還是強硬道,“我不同意這門婚事。”
鄧老頭仰頭喝了酒,看了一眼起身收拾碗筷送去了廚房的李暖,苦笑道,“你同意不同意有個屁用,我看啊,這倆孩子也沒看對眼,壓根就沒那心思。”
“那你這愁眉苦臉給誰看呢?我還以為你撮合不成這門婚事,心裏不高興呢。”老太婆看著鄧老頭問。
鄧老頭又站起身,收起了自己的酒和酒杯,歎息一聲道,“我是為那小子發愁啊,年紀輕輕,就死了發妻,這也是人生大苦之一,唉!”
老太婆用手捋了捋頭發,看了一眼廚房,裏麵傳來水聲,想來李暖正在刷鍋洗碗。
“這倆人,都是苦命人。”老太婆沉默了一會,低聲道,“就因為苦命,才不能讓小暖繼續苦下去。”
鄧老頭白了一眼自己的老伴,沒好氣道,“成,都隨你,反正看小暖那意思也沒成家的想法,你就自己努力吧,這事情我不管了。”
“你愛管不管。”老太婆也白了一眼鄧老頭,恨恨的敲了敲桌子,像是下定決心道,“這麼好的姑娘,還能找不到個好男人?”
屋內安靜了一陣,兩口子誰也沒說話,隻有外麵的微風輕輕吹起,透過堂屋門吹進屋內,有些涼。
過了大概十多分鍾,廚房內的李暖走了出來,她麵色如常,甚至帶著一些輕鬆,好像心情不錯,沒有進到堂屋來,而是站在院內和屋內的兩口子說,“我出去走走,剛吃飽,有點撐。”
老太婆習慣性的開口道,“穿件衣裳啊,外麵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