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腦袋又靠到車窗玻璃上,視線重新望向車窗外,外麵在夜幕下漆黑一片,火車在軌道上行駛發出“轟隆隆”的聲響,顧清輝呆若木雞的看著黑夜,慢慢的睡了過去,睡的很沉,周圍旅客的吵鬧絲毫打擾不到他,可無論他睡的有多沉,伸到包裏按住那張照片的手,一絲一毫也沒有動。
杭州到北京兩千多裏路,火車足足行駛到了第二天的晚飯時,才在北京站緩緩停下,顧清輝仍在睡著,要不是乘務員過來喊他,估計他還要繼續睡下去。
睡眼惺忪的顧清輝這時把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的手抽了出來,長久保持著同一個動作讓他渾身酸疼,他費力的伸了一個懶腰,視線看到窗外走道上掛著的北京站三個字,知道這是已經到了目的地,於是他活動了活動手腳,捂著帆布包,站起身一瘸一拐走下了火車。
一下車,迎麵而來的冷風吹上了顧清輝的臉,他冷不丁的打了一個顫,睡意全無,暗道好冷。
北京的天氣要比杭州冷上很多,這種冷和杭州的冷還不一樣,顧清輝一下車就感覺到了,杭州的冷空氣中帶著潮濕,可這裏迎麵而來的冷,卻充滿了幹燥。
顧清輝站了一會,舉目四望,確定了方向後,跟著下車的旅客們一起走向了出站口,走出火車站以後,來到出租車接客地點,隨便打了一輛首都的出租車,說了顧嘉傑給自己的地址,司機就驅車帶著顧清輝,鑽入了北京的夜色中。
北京的風景和杭州不同,這裏處處充滿了與南方截然不同的景象,顧清輝坐在車裏,視線又望著窗外,忍不住感慨道,“這裏就是老李的故鄉啊。”接著他收回視線看了看帆布包,像是在和老李說話一樣,小聲道,“老李,落葉歸根,你回家啦。”
前麵的司機駕駛著車輛過了一個彎道,從後視鏡內看了一眼顧清輝,先是笑了幾聲,然後用地道的北京腔和顧清輝說,“小夥子,從哪來啊?看你這樣子,頭一回來咱北京城吧?”
顧清輝收回思緒,看向司機師傅,答道,“嗯,是,第一次來。”說完後繼續看向窗外。
司機道,“嘿,聽你口音,南方人吧?”
顧清輝剛把視線移到窗外,又不得不收回視線,看著前排司機師傅的側臉幹笑幾聲,回答說:“嗯,南方人,杭州的。”
“杭州?”司機叫了起來,嘖嘖道:“杭州呀,那可是個好地方,西湖多有名呀,我活了半輩子,還沒跨越過長江呢,唉!真想去看看呀!”
顧清輝笑說,“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
司機點點頭,“嗯,你說這話也有道理,畢竟是看景不如聽景,你們的東西你們看膩了,覺得沒意思,就像我們這邊的,長城呀什麼的,我們也是看膩啦,也覺得沒意思,但像你們這外鄉人來了以後,就擠破腦袋也想去看一看。”
說到這司機扭頭看了一眼顧清輝,問道:“小夥子,最近想去哪玩,我給你留個電話,你要是出去玩,給我打電話,我送你,保準不讓你堵車耽誤時間,而且車費給你打八折,你看成不?”
顧清輝搖了搖嘴唇,心道我說怎麼這麼熱情,原來是有備而來的。
“再看吧,我要先去找一個人。”顧清輝無力的靠到後麵,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