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時還未到,還在被窩裏睡的正香的蘇瑾就被人拉了起來。
睡眠不足,蘇瑾覺得腦殼有點懵。
“國公爺,桃紅服侍您起身了,您今兒身子可還行?”
侍女桃紅捧來靴子,細細的看著蘇瑾的臉色。
國公爺病了近一旬,整日高燒不退,前幾日甚至嘔了血,嚇得國公府上下雞飛狗跳的。他們本以為人隻怕是不成了,然而國公爺就在昨夜突然來了精神,睜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她許久,實在瞪不動了才堪堪睡去。
把靴子套好,桃紅鬆了口氣。
她原本以為爺是回光返照了,此刻看來倒讓她放了心。
“您可得清醒些,”桃紅又將她拉起來,一邊將扣子係好,一邊念叨,“今兒行祭天之禮,您得站在陛下身後,可萬萬不能出岔子!”
懶懶的打個哈欠,蘇瑾還想往榻上倒。
屁股還沒挨到床邊,她就又被人拎了起來。
“爺,爺,快起來,衣服可不能皺了。”
桃紅彎腰為她整理衣擺,又將窗戶打開,讓新鮮空氣流通進屋。
空氣微寒,涼得蘇瑾大腦清醒了些。
伸頭看了看天色,竟然還未亮,蘇瑾頓時有些這可憐一病嗚呼的原主。
這每天起這麼早,不是得早早衰老?
桃紅並未關注到蘇瑾的小情緒,隻自顧自地為她戴好官帽。
帽子扣在腦袋上的那一瞬間,蘇瑾頓時完全清醒了。
等會兒?
剛剛桃紅管她叫……國公爺?
她蘇瑾成了個男的?
一下子來了精神,蘇瑾喜上眉梢。
早就當膩了女孩子,如今異世重生她終於可以試試當男子的滋味了。
昨夜昏昏沉沉,未曾感受新身份的喜悅,也沒有與這具身體好好的“了解”一下,此刻她既然清醒了,那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蘇瑾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猥瑣的一笑。
“哎呦,我肚子突然好痛,”她伸手拍拍自己貼身侍女的肩,“小紅,不對,桃紅是吧?快快快,茅廁在哪呢?”
桃紅疑惑的皺了皺眉。
肚子疼?
可是自家主子為什麼還笑得像朵花?
心裏疑惑是疑惑,桃紅卻也不敢耽誤,隻得領著蘇瑾去了茅廁,侯在門外。
“爺,您可得抓緊。”看了看天色,桃紅隻覺得有些晚了。
“別催別催,馬上就好!”
一進茅廁,蘇瑾立馬就將門閂了,自己的褲子褪下來的一瞬間,立馬閉了眼。
哎呀,人生之新體驗啊,她可從未見過這東西。
帶著一點羞澀與興奮,蘇瑾滿懷希望的伸手摸去。
然而摸了個空。
咦,怎麼什麼也沒有?
她睜眼,一愣。
下一秒,蘇瑾那尖銳的喊叫聲傳遍了國公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媽的,我的把兒呢?”
她眨眨眼,有些不敢置信的重複了一次。
“我的把兒不見了!”
這喊聲震得桃紅幾欲嚇昏過去。
“爺,您怎麼了?”桃紅又不敢推門,隻能在門外急得不行,“您可是在找什麼?奴婢幫您找。”
找什麼?
當然是找自己的把兒啊!
蘇瑾欲哭無淚。
誰能想到這國公爺居然是個假男人!
是她瘋了還是國公府的人瘋了,這蘇瑾明明顯顯就是個女孩子,怎麼人人都管她叫爺?
平複了半晌,蘇瑾長出一口氣。
“我說,”她提好褲子,開了門縫,探出頭對著滿臉焦急的桃紅道,“咱們大魏的皇帝可是位女子?”
“您在說什麼胡話?女子連當官都當不得,怎麼還能當皇帝?”桃紅心裏慌的不行,語氣也帶了哭腔,“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您到底怎麼了?可別嚇奴婢。”
“嚇你?”蘇瑾苦笑著從茅廁裏鑽出來,伸手理理自己的衣襟,“連我自己都嚇一跳。”
她沒有原來蘇瑾的記憶,不知她為何要女扮男裝繼承爵位,但是她知道,無論她有什麼樣的理由,這事一旦被揭發,都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蘇瑾上一世年紀輕輕便沒了命,這一世好不容易有個安身之所,她可不想就這麼輕易的被砍了脖子。
所以,無論如何,她此時和這隱瞞不報的原主成了一條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