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雲霧繚繞,更有銀瀑綠湖,一片蒼翠。
一襲白袍屹立山巔,前方懸浮著一本古老的無字天書。
一片蒙蒙,天機混亂,隱露幾分混沌光,似開天辟地便存在了。
接近這個氣息,徐北望的靈魂發生難以想象的變化。
仿若迷霧吹開,過往浮現,但又像水中月鏡中花,縹緲不真實。
慢慢的,天書自第一頁起,湧現一幅幅模糊的畫卷,可任憑徐北望如何施展道法,卻都看不清。
“那是……”直到第九頁,畫麵終於清晰。
一個年幼的靈魂在飄蕩,漸漸成了一個哭啼啼的嬰兒,他被大人抱在懷裏,望著高聳巍峨的城牆,上麵有斑駁的“鹹陽”二字。
“赳赳老秦,共赴國難,血不流幹,死不休戰!”
聲震雲霄的怒吼,如驚雷滾滾,傳遍整個古城。
轉瞬間,嬰兒成長為紮著童子髻的三歲稚童。。
碧波蕩漾的烏江之上,一群漁翁泛舟,稚童趴在破舊船裏,聽到驟雨般急促的馬蹄聲。
一個高大魁梧,氣勢凶猛的染血男子勒住馬韁,目光恍惚地望著遙遠處的江東。
“霸王,懇請渡江。”烏江亭長停船岸邊,神情緊張倉惶。
生有重瞳的男子沉默良久,操著沙啞的楚腔,平靜道:
“八千兵無一生還,我項羽有何麵目再見江東父老?”
他將烏錐寶馬牽給亭長,旋即決然地抽出寶劍,一抹猩紅的鮮血飆進湖裏,秦末梟雄自刎殞命。
稚童躲在船裏嚇了一跳,雙手蒙住眼睛,等他睜開眼,自己身處芳草萋萋的花園,他也成了五歲的貪玩孩子。
遠處的石桌上,一個醫師神情黯然,而對麵的秀氣將軍則闊達灑脫。
他咳嗽了一聲,笑著道:
“別治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
醫師扼腕歎息,喃喃道:
“封狼居胥,中原大地不世之將才,上天卻如此不公。”
“嗬……”秀氣將軍緩緩起身,像是對命運妥協了,平靜道:
“後世大抵會銘記我霍去病,我這短暫的一生足夠輝煌了,過猶不及,現在死了也好。”
遠處的嬉鬧孩童莫名有些悲傷,他摘下一根草兒咀嚼,眼前的視線也慢慢模糊。
戰火衝霄,屍體橫陳街道,血液順著溝渠流淌,夾在著血肉。
“今日得見夫人,乃天幸也,不知夫人今宵願與操同枕共席否?”
一個細眼長鬢,鼻梁向上略微凸起的將軍騎著駿馬上,笑著看向戰戰兢兢的婀娜少婦。
“鄒氏願矣。”少婦福了福禮,對現實妥協了。
曹操心情愉悅,開懷大笑,便下令道:
“安撫城中老弱婦孺,不許殺一人。”
遠處忙著逃命的八歲少年聽聞此言,長鬆了一口氣。
……
武德四年,玄武門前腥膻氣息在皇城上空隱隱飄蕩。
李世民按轡徐行,身上那一襲精美絕倫的黃金鎧甲在陽光下閃耀著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
玄武門下,一個十三歲的少年穿著鎧甲,在烏泱泱的軍隊中絲毫不起眼。
波瀾壯闊的大海之上,十九歲的青年魁梧有力,在船板上曬起魚幹。
“狗日的朱棣!”
“俺爺爺在世,一定將他挫骨揚灰!”
一艘渡海小船在漂泊,頹靡的公子哥飲酒微醺,眉眼滿是憔悴之色。
“陛下噤聲,咱們現在是逃命。”身旁破舊衣裳的老頭聲音很尖銳陰涼。
“陛下……陛下……我朱允炆還是皇帝麼?”公子哥慘笑一聲,抱著太監痛哭流涕,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