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貞一整晚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前半夜她在想自己明天的安排,是登山、觀澗,亦或是入林、看海。
仔細盤算一番之後,糜貞猛然發覺,這些地方自己也不是沒有去過,為什麼今日卻格外的喜悅呢?
糜貞把它歸結為這是自己少有的名正言順的出行,自然不同於以前。
話說這個劉亨還真是會鑽空子,怪不得小丫頭說他不懷好意。照這個辦法看,他平時裏隻怕也是一肚子壞水。
後半夜糜貞也沒睡著,她在想劉亨這個人。
他為何如此矛盾,不是當事人卻一眼就看出兄長在想些什麼,出的主意也利用了這一點,從兄長的立場出發,陰損的讓人無法拒絕。
不過他的看法卻又獨樹一幟,與常人大不相同。連兄長都要顧及的東西,他卻視若無物,毫不介意。
他到底是玩弄人心的老手,還是別具一格的先鋒,糜貞始終想不透。
原本以為這些問題可以在第二天的接觸中得知,糜貞卻沒有這個機會了。
天還沒大亮,就有劉備的部曲投到莊上。
琅琊出事了!!!
劉備張飛等人連夜就要趕回諸城,劉亨當然也要隨行。
“玄德公,是什麼事這麼要緊,連住一晚都來不及。等兩個時辰,天亮了再上路不行嗎?”糜竺隻披了件衣服就追出來,火急火燎的問。
劉備邊走邊說,看來事情很緊迫,“子仲的好意備心領了,不過國讓那裏傳來消息,有人破壞我們在諸城的屯田,傷了不少人,還死了兩個。事關重大,蕭使君和國讓都無法處理,我隻能連夜趕回去。”
屯田的事是劉亨早就計劃好的,離開主城的時候交托給田豫,讓他照章辦事,緩緩推行。不讓劉備把兵馬帶回來也是這個原因,誰又能想到出了這樣的事?
劉備的危機還沒有完全解除,陶謙從來沒有說過劉備可以繼續在琅琊駐兵。所以一旦屯田的事一旦鬧大了,就會成為一件導火索,成為陶謙把劉備趕回小沛的導火索。
這也是劉備要連夜趕回去,劉亨也不得不跟隨的原因。
糜竺和劉備攜手走在最前麵,張飛鄭益緊跟其後,一向和劉備形影不離的劉亨,反而是墜在了隊伍的末尾。
糜竺也不廢話,“既然如此,玄德公到了琅琊,若有什麼難處,還請一定來信告訴我,我一定全力以赴。”
疾步走到大門口的劉備陡然站住了,轉向糜竺的方向,緊握著他的兩隻手,道,“子仲,客套的話就不多說了。有我劉備一日,就不會忘了你的恩情。”
糜竺也落下淚來,“古人雲,士為知己者死。竺雖不才,不敢自比古人,卻也知道知音二字。”
劉備慨歎不已,糜竺又道,“玄德公可先行一步,我已吩咐下人采買糧草馬匹,旦夕便可送往琅琊,到時玄德公可派人來接應。”
劉亨眼巴巴的看著內宅的方向,一直到兩人灑淚而別的時候,也沒看到糜貞的身影。
劉備翻身上馬,張飛護在左右,劉亨慢吞吞的攀上馬背,眼神卻始終留在糜府的大門上。
劉亨這怪異的舉動終於引起了糜竺的注意,糜竺忍不住順著劉亨的目光往後看。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啊,他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