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定然是病發了,將自己關在房間內不停地畫著司漠的模樣,後來發作的厲害,定然是極為厲害的,否則她不可能這樣瘋狂。司炎看著整個屋內都刻滿的字跡,身子有些發涼,去解開她血跡斑斑地衣服,去看她的肩膀,然後倒吸了一口氣。
畫稿,桌子,牆壁,屋子,這所有的一切痕跡都有可能被清理掉,可身體不會,他跪在地上,看著她肩膀上血肉模糊的字跡,身子不斷地顫抖起來,可憐的米米,可憐的米米。
他雙眼脹痛的厲害,抱起她去醫院。
他抱她去醫院時,蘇米在路上醒了一次,她睜著一雙大眼看著他,嘴唇蠕動著想要說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但是那一刻司炎知曉她是清醒的,是記得他的,他一直記得她當時的眼神,那種悲涼的費勁心思努力的卻終是無能為力的近乎絕望的眼神,讓他的心第一次開始痛徹心扉來。
他想,他是有些愛這個女人了,隻因為她是這樣用盡一切力量去愛另一個男人,去記住另一個男人。
然後最終的最終,終究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該失去的失去,該遺忘的遺忘。命運從來殘忍不慈悲。
司炎看著手上快要燃盡的煙草,隨手按在了煙灰缸裏。
他起身站在了樓梯處,默默地看著蘇米消失的方向,目光複雜而暗沉。
我信守承諾,帶你回來見他了,小米,你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倘若司漠不要你,我會好好照顧你,隻是如果有一天奇跡出現,你記起了一切請不要責怪我,我隻是愛的比他晚一些而已。
他伸手握住了樓梯的扶手,當日蘇米給他的信箋中列舉出了她可能遭遇的幾大問題。
倘若隻是失憶,她希望他帶她回到司漠的身邊,告知司漠所有的事情,倘若是癡呆,她希望他能給她一瓶藥,她想靜靜地死去。她已失去一切,活著隻會成為別人的累贅,不如死去。
她骨子裏原本便有這樣灰暗的悲觀的色彩在裏麵,對她而言,死亡是一種解脫。
可事到如今,無論是失憶還是癡呆,他都會想盡辦法治好她。他想,生命中總還會存在一些美好的東西,她會有希望的。
蘇米沿著樓梯上了二樓,走在幽長的的走廊內,感覺四處安靜得能聽見她的腳步聲。
她將腳步放輕,看著走廊上的雕塑,感覺有些怵得慌。這走廊莫名地給她一些熟悉感,她很是熟門熟路地穿過去,停在了一扇虛掩的門前。
這是主臥的套間,這個念頭閃過她的腦袋,她幾乎是瞬間便有了這種認知。
蘇米推開門,走進去,果真看見那個男人站在書房的窗台前,背對著她,抽煙。
他什麼時候又抽煙了?
蘇米皺了皺眉頭,想起這個男人剛才對她那般凶狠的模樣,一時之間也不願意說話,但是也不願意離開,就這樣站在了門口處。她想她喜歡這樣靜謐的氛圍,好像是獨屬於他們的空間,誰也插足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