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奴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奶娘癱坐在地,不可置信地看著孔語瀅。
“你說,究竟是誰在背後指使你的?!”孔語瀅目光淩厲地掃向小廝。
小廝雙眼一顫,衡量了片刻,立刻低頭道:“是奶娘指使的奴才,與大小姐無關!”
奶娘徹底沒有了言語,沒有想到轉眼之間就成了棄子,想喊冤也來不及就被主子定在了架子上。
“父親!”孔語瀅突然抬眸看向孔廉,“女兒自知管教不嚴,才出了這樣的差錯,但請父親責罰女兒!但是念在奶娘跟了女兒這麼多年,就對她從輕發落吧!”
孔廉老眼一眯,沒有言語。
孔綰心頭一陣冷笑,這孔語瀅看來還不傻,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所有人都膽戰心驚地看著孔廉,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孔語瀅的話,而隻有孔綰知道結果是早就注定了的。
果不其然,孔廉冷冷看了一眼孔語瀅,大聲道:“將奶娘杖責三十,罰為西院粗使婆子!”
杖責三十,幾乎隻剩下半條命了,而西院的粗使婆子,是負責掃洗馬桶的丫鬟,做的是整個太尉府最髒最累的活。
孔語瀅淚眼朦朧,看了呆愣的奶娘一眼,雖然心痛失去了一大助手,但此時此刻也隻有強忍住。
孔廉皺了皺眉,朝孔語瀅甩袖道:“給我好好呆在閨房,一個月之內,不得踏出院子一步!
見孔廉要走,她急忙拉住他的袖袍,“父親,母親怎麼辦?您怎麼處罰女兒女兒都不在乎,可是母親是您的......”
“你不必為她說情了!”孔廉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孔語瀅,“有其母,必有其子!閻如冰私自放進染有瘟疫的奴仆進府,差點釀成大禍,罪無可恕!”
說罷,他朝門外的家丁命令道:“將大夫人送出太尉府,從此安置在老宅別院的莊園打雜,永世不得回太尉府!”
“噗通”一聲,孔語瀅坐到了地上,臉色慘白如死人。
想不到她費了這麼大的心思,不但沒有救出閻如冰,還陪了自己身邊的一個老人!
看著孔綰,她雙眸一緊,她一定會將今天所受的苦,加倍奉還!
孔廉領著家丁離開以後,一群人也逐漸散了。
院子外,孔綰也打算離開,不料她剛走出大門,一人就忽然攔住了她,她抬眸一看,眉頭微蹙,“大公子?”
孔靖此刻站在院牆的陰影處,透過月色隻看得見他的裙擺,一張臉看不到任何表情,隻聽他的語氣深沉,帶著一絲提醒,“五妹,今夜你太高調了。”
“什麼意思?”孔綰道。
黑暗中,孔靖眸光閃爍了一下,但很快隱匿了,“你在太尉府裏,高調不是好事。”
說完,不待孔綰再問,他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孔靖高大沉穩的背影,孔綰隻覺得他和白日裏的他判若兩人,閻如冰是他的親生母親,孔語瀅是他的親妹妹,為何她將他兩個重要的親人扳倒,他不但無動於衷,現在出現在她麵前,還來提醒自己“她太高調了”?
這人,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另有所圖?不能在府中太高調的意思又是什麼?
很快,舒蘭辦完事後,過來見孔綰一個人站在院牆旁,疑惑地問道:“小姐,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壓下心頭的疑惑,孔綰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舒蘭。
舒蘭不再多問,道:“老夫人醒來後,聽說小院著了火,於是派人將她院子的南院打掃了出來,說你以後就跟著她住了。老爺也沒有反對,隻吩咐我告訴您一聲,好好陪老夫人。”
孔綰點點頭,沒有說話。
適才那麼大的動靜,這老夫人又不耳背,一定早就醒來了,知道是她的小院起火以後,怎麼沒有立刻出來查看?
看來,這老夫人也並不像表麵上那樣關心女配。
經過今夜的一場大火,周圍的人仿佛都罩上了一層迷霧,反而讓她看不真切,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又是假了。
經過一番折騰,孔綰和舒蘭來到老夫人的院子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這是除了孔廉最大的一處院落,占地幾乎可以和一個小宅子相媲美,亭台樓閣,假山水榭,小橋長廊,一應俱全,不愧是一代長公主的住所,極盡奢華。
穿過一條長廊,孔綰被安置在了老夫人主院偏南的一處閣樓,閣樓前搭著一條小橋,小橋下是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月光下,溪水波光粼粼,煞是醉人。
這閣樓有兩層,第二層是臥房,臥房外還有一個足以安置下一套桌椅的陽台,陽台旁是一片翠竹林。
兩人剛進屋不久,老夫人的貼身老婢女,康婆婆便提著燈籠來了,她望了望二樓,喊道:“五姑娘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