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瓊花神蟲 第十章 入殮師譚爺(1 / 2)

第一卷 瓊花神蟲 第十章 入殮師譚爺

我罵道:“你他媽說什麼呢!”

算命師道:“我說的是真話,早知道你這個鬼樣子我就不告訴你。害我泄天機。”我愣住了,賠笑,又遞上一根煙:“那你再說說為什麼我不能活著。”算命師機智道:“還要一百。”

我遞上一百:“說吧。”算命師道:“我道行不深,沒看出多少。不過我知道,你這是有人幫你改命了。你九歲的時候,應該就有勾魂者把你帶走的。”算命師聽我沉默,接著道:“順著算很容易,但是要算出你的橫禍。我沒有那個本事,也就說不上你九歲遭了什麼難,別難為我了。”

我搖頭道:“九歲那年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忘記了。”

算命師道:“那個幫你改命的人或許知道,若是有蹤跡,你去就找他就可以了。或許是那年發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你自己把它給忘記了。”我愣了一聲道:“我根本不知道是誰幫我改過命。”

逆天改命,原本是極其複雜的玄術,精通此道的人世上沒有幾個。即便是有,也不敢輕易出手,破了冥府的鐵律,自己也要遭罪。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外公龍遊水,難道是他出手幫我的。

可我九歲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算命師說完這些話,額頭開始流虛汗,像是高手用力過猛,消耗太多內力,搖搖晃晃站起來,將兩把凳子收起來道:“今天太累。我回去休息。”敲著竹竿就順著街道走,走出沒幾米,吐出了一口鮮血。水果攤的貓跳到地麵,走得很快。

我在菜市場買了排骨回去,騎著摩托車,心事重重。一輛柴油發動的小卡車超過了我。上麵站滿了幾個人,兩根粗繩子卷在卡車兩邊,中間蓋著一張大油布。

隨風揚起,油布下麵蓋著的是一口黑漆棺木。

卡車從橋上開過去,經過河流,進了我的村子。我下意識覺得不好,難道說這兩天又有人過世,趕著找做棺木的匠人買回了棺木。我的心中又想起了那個傳言。

回到家,不遠處的地方就傳來了一陣微弱鞭炮聲,嫋嫋升起的白煙,緩緩地飄到虛無的天穹之上,隨風吹散。

下午,天慢慢地悶熱起來,眼看就要下大暴雨了。遠處一排黑色無名鳥飛得很低。起了大風,樹葉漫天落下。我的心口又開始絞痛。我找了黑尺握住,心頭才算舒緩了不少。

忽地,豆大的雨劈劈啪啪地落了起來。窗戶哐哐作響,沒過兩分鍾就斷電。

下午五點鍾,密集的雨點之中,一輛破舊的摩的哐哐地開著,遇到了一個土坑,摩的猛地失去重心,車身翻掉,蛇皮袋從車裏麵滾落下來,裏麵滾出幾十條已經死的臭魚。

兩人從車裏麵爬出來,大聲咒罵老天偏偏此刻下暴雨。我看了發生的一切,找了兩把黑布雨傘跑出去,將躺在地上的死魚撿起來。雨很大,但是臭味卻很濃。我知道臭魚用來蓋住死人腐爛的臭氣。

我問道:“什麼時候入墓。”那人警惕道:“陳鐵匠家老頭子昨晚走的,不想火化,所以今晚就入殮,可能後天就登山。”登山的意思就是帶著老人登山,入墓穴埋葬。

扶起了摩的。雨不見小,我回到家裏,一直站在窗戶邊,果然看到了村裏麵專辦白事的入殮師穿著一件蓑衣,趟著雨水往陳鐵匠家去。陳鐵匠世代打鐵,後來鍛造工業發達,再也不需要打鐵,陳鐵匠也改行,不過大家還是習慣稱呼陳鐵匠。

這入殮師老頭子人稱譚爺,是多年前從外地來我們本鄉的。說起來也是傳奇,我自小就聽過他不少故事,比如有個媳婦年紀輕輕喝了農藥死了,不肯進棺材。譚爺也不是吃素的,大喝一聲:“既然不想死,為何喝藥,你這是活該。”小媳婦無話可說,安安穩穩地釘上了棺材釘子。

譚爺屬於天殘之命,隻有一隻眼睛,左眼塌下去長了一個猙獰的疤,長年身上帶著一股寒氣。譚爺結婚很晚,老婆後來病死,留下一個傻哈哈的兒子。兒子經常在村口晃悠,見人就笑。

譚爺淌水走過去。我帶上雨衣,喊道:“譚爺。我跟你一起去。”譚葉右眼似乎有些黃黃的東西,我似乎在哪裏見過這樣一雙眼睛。

我遽然想起,當初年幼在門口偷看棺材板上釘子的時候,忽地被他這一雙眼睛一瞪,嚇得我轉身就跑了。

譚爺見我忽然攔出來,警覺地問道:“你是誰?”我道:“我叫蕭棋。是龍遊水的外孫。”譚爺看著我的麵相,想說什麼卻頓住,道:“你為什麼要跟我一起去?”

我道:“我不信一死要死三個的傳言,我便要去看看。”

譚爺樂道:“小夥子,這不是什麼壞事。又不是一年要死三個。而是一旦有人死了,就要連死三個。前幾年都沒人離世。今年要死三個人沒什麼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