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瓊花神蟲 第十三章 陳富貴上山(1 / 2)

第一卷 瓊花神蟲 第十三章 陳富貴上山

我感覺有人站在身後看著我,我猛地一回頭,至今傻蛋看著我。目光不再嚇人,隻是稍顯呆滯。

鬼不嚇人,人嚇人最可怕。

我見他手上沒有長刀,鬆了一口氣。傻蛋叫道:“好黑。好黑。”我笑道:“別說瘋話了,大白天哪裏好黑。”傻蛋搖搖頭撅嘴,不複半個小時之前下刀的狠毒,變成單純的模樣。

傻蛋從袋子拿出一塊紅薯丟給小賤,又拿了草藥:“我給你治傷。”我道:“傻蛋。他不用治傷。你叫什麼名字?”傻蛋扭扭頭:“傻蛋。我叫傻蛋。老爹一直叫我傻蛋。”我苦笑道:“世上就沒有人叫做傻蛋的,你的大名是什麼?”

傻蛋撓撓腦袋:“我就是傻蛋。我要走了,我是偷跑過來。有蟲有蟲的……”傻蛋臉上很痛苦,眼角還露出紅色血絲,仔細一看,血絲似乎還在動,他話沒說完就跑了。我喊道:“傻蛋……”

我心想,這傻蛋是真傻還是假傻。

有蟲有蟲是什麼意思?多半是瘋言瘋語吧。

我來不及多想,在土地廟西南角挖出了一米多深的坑,終於磕了一聲,是遇到什麼硬物,我將鋤頭放一旁,蹲下來慢慢講帶著濕氣的土給撥開。

土壤被撥開之後,發現了一個罐子。

罐子用一層厚厚防水的油紙綁住,黑繩子捆在嚴嚴實實的。

罐子很常見就是市麵上可以買到的陶罐,兩邊烏黑抹七沒有圖案。我心想,這可能就是那幫工匠弄的厭勝之物,裏麵可能有些古怪。

我當時沒在意,以為工匠不會那麼狠毒,不至於在陶罐裏麵放個嬰兒進去,再說罐子很小,不足以放一個足月的小孩進去。

可能就是尋常的銅錢釘子一類。也不太講究,把罐子一下就提出來了。

小賤趴在一旁休息,探出腦袋叫喚起來。我笑道:“小賤,你不至於這麼怕疼吧。”黑線繞了幾道,解開黑線之後,幾層油紙還沒打開。我謹慎考慮,走到了陽光下,這才將油紙撕下來,將罐子油紙撕開,裏麵潮濕,陽光照進灌底部。傳出一股嗆人的黴味。

我打了一個哈欠,發現罐子底部放著三根生鏽的棺材釘,笑道:“估計就是你們三根怪物作祟。”將鋤頭和籃子收起來。把罐子拎起來,抱起了小賤就回家。

回到家裏麵,在院子裏麵張開了大鍋,倒進去一些茶油,猛火燒起來,然後將罐子丟大鍋裏麵,三根棺材釘也在裏麵猛燒。

小賤汪汪地叫起來,跛著腿來回叫喚。我從來沒見過它這樣子,怕它餓了,給弄了菜湯拌米飯,小賤還是不吃。最終還是母親問道:“是不是遇到什麼怪事,你沒察覺出來,但是這小狗察覺出來了。”我回想一遍上午的過程,好像沒什麼紕漏,笑道:“可能是它被人打了,心裏麵不高興,所以不吃飯。”

罐子啪啪兩聲就裂開,最後熄火把罐子和鐵釘撈出來,連著大鐵鍋一起深埋在土裏。

到了下午,陳鐵匠過來找我:“我父親沒請道士做法事,怕晚上不易上山,所以讓我過去幫忙鎮一鎮。”我道:“譚爺不是在嗎?”陳鐵匠道:“他就是個先生,你就不一樣。”去了陳鐵匠之後,我才明白原來把我叫來是譚爺的主意。

我原本把小賤帶著,那點傷對它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但小賤死活都不肯出遠門,我隻有收拾羅盤玉尺,畫了兩張鎮屍符,萬一陳富貴有怨言不肯上山,到時候我就不客氣了。

可能有人會問了,這陳富貴不是自己留遺願不想火化嗎,陳鐵匠這麼做就是按照他的遺願才低調行事,沒有請道士,等過一年,風聲緊了,再補上不是一樣的嗎?怎麼會不上山呢?

這是人的思維,不是鬼的思維。

這很簡單。

第一,這是生前的遺願,死後玩意陳富貴不這麼想了,或者他魂魄離身之後,忘記自己這麼說,以為兒子不孝順,那就會好戲看。

第二,陳富貴是得了食道癌離世,入殮的那晚上,幾乎沒聽到有什麼人真正為他哭一聲。唯一哭的還是那個躲得很遠很遠,大人不疼不憐的小孫女。陳富貴若魂魄看到這一幕,他豈能走得甘心。

請來的抬棺人已經好煙好酒好茶招待著,一盆大塊紅燒肉燒得油往外冒出,幾個硬菜都下足了油,補充體力因為要打硬仗。

停棺的屋裏麵,時刻傳出臭魚的氣息,兩個大腳盆放滿了冰塊,靈屋裏麵冒著霧氣。小孫女帶著白布,眼睛已經紅腫,低著頭一聲不吭跪在蒲團上麵,不知此刻內心深處想著什麼。我想上去安慰小孫女兩句,但不知如何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