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天將凋謝 第四章 又見金環銀環(1 / 2)

第九卷 天將凋謝 第四章 又見金環銀環

蕭天將白色眼仁看著顧曼,問道:“你告訴我他還有多長時間了,準確地告訴我,不要隱瞞。”

蕭天將並沒有動用他要人命的威嚴,而是充滿了請求的意思。

顧曼咬咬嘴唇道:“還有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是多長?你告訴我?”蕭天將問道。

顧曼愣了一下,道:“不管多長,我們都不能放棄治療的。”

“我要帶他去看看廬山的風光,去看看鄱陽湖的水,可以嗎?”蕭天將哀求道。

顧曼猶豫了許久,將腳步移開了,道:“早去早回,不管如何,多活一天就是一天的,走那邊的小樓梯,慢慢走……”

教父笑道:“顧護士,謝謝你,你很美,以後一定會嫁一個如意郎君的。”

顧曼找了一件衣服蓋在了教父的身上,道:“你走吧,再不走我就要哭了起來。“

顧曼的眼睛當真是要紅了,等我們離開的時候,背後傳來了顧曼的哭聲,多麼善良的一個女孩啊。

而下樓走樓廊裏,一個光頭的女人,白色的病號衣服,瘦得不成樣子,正點著一根煙,偷偷地抽著,仿佛每一口都是生命最後的眷戀……

光頭女人看著教父,問道:“受不了嗎?”

教父苦笑了,隨即變成了一種很純真的微笑,道:“我去聽聽外麵的風,再也不回來了。”

光頭女人撐著欄杆,幽幽地站了起來,道:“我送你一個吻,如果有來生,惟願我們都健康活著……”

光頭女人的脖子很長,屬於身材頎長的一類,健康的時候,應該是個漂亮的女子,她將教父的衣服拉開。

她嘴唇上麵還有死皮,在暗黃的燈光下,有一種病態的美。

忽地,她在教父的臉上輕輕一吻,一滴淚水悄然滑落。

那一幕病友之間的分別,悄無聲息,如同深夜的一朵白玫瑰悄然開放。

過了今夜,就會凋謝的。

出了大門,白月明忽地哭了起來,不明所以哇哇地哭起來了。

我問他為什麼哭?

白月明說,我想哭了,那個光頭阿姨要死了,這個老爺爺也要死了,我就要哭了。

我又問,要是我死了,你會不會哭的。

白月明說,爸爸你要死了,我……不讓你死……你怎麼會死你的……我不讓你的……

白月明越說越急,最後又嚎啕哭了起來了。安慰了許久才恢複過來。

我道:“要是我死了,記得,一定要好好保護你媽媽和妹妹,你是男子漢的。”

白月明強忍著淚水點點頭道:“好的。”

教父喊住了吳惡說,你和我之間的緣分到了這裏就結束了,吳惡,你的路很長,不要想著我,我要走了,或許再也不會回白龍鎮了,也不用給我燒紙錢,因為我根本就收不到的。

教父是天將的分身之一,魂魄構成一定很奇怪,燒去地府的錢,很顯然是收不到的。

吳惡的眼睛又紅了,道:“教父,請你伸手再摸摸我的額頭。”

教父的手很老了,力氣不是很大。

吳惡單腳跪在他麵前,教父伸手摸了摸他腦袋。

二十多年前,一個囂張年輕人滿身戾氣,也是被這一隻手馴服的,一晃就是二十年了,人生如同一場巨大的舊夢,二十年就這樣過去了。

教父原本有氣無力,猛地一喝,道:“走吧,快走。”

入夜的夏天,漫天繁星,刀疤臉的吳惡從地上站起來,消失在夜色之中,一路上跑得跌跌撞撞……

教父一直看著,久久都沒有改變這個動作,他的心中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蕭天將道:“好了,老三,咱們走吧,乘著最後的時光,把問題都解決了!”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眼前的假天將,正是三道,正是吳惡的教父,白龍鎮的土豪,原來他一直生活在蕭家村鄰省的江西省,從這裏去蕭家村,並不是很遠,如果可以的話,還可以走山路,從那一片群山眺望蕭家村。

蕭三道說:“一切因果,總會結束的。好了,隻是我不能走路,讓你背著我過去,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啊,謝謝你此刻對我如此關心。”

我見過九道、八道的衰老,也知道蕭天兵為了延緩自己的衰老,要占據宋世遺的身體。

或許,蕭天將以及九個分身,都會衰老。

而眼下正是衰老的關鍵時候,蕭三道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已然是垂死之年了。

出了醫院後,我們在九江的廬山賓館休息。

蕭天將告訴我說,你現在可以給他們打電話了,我要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