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口扯了個謊:“家明還沒吃完,就放在那裏了!”
林母皺眉說:“一個大男人,那麼一點還吃不完?”又連忙給自己找借口:“算了,也許他剛做過手術,身體虛弱吃不下。哎,這味道他沒說不好吧?”
林靜哭笑不得,半真半假地對林母說:“好吃,他喜歡得不得了!要不是吃不下,他會都裝進肚子裏去的。”
林母這才心滿意足地說:“那就算了,他是肚子上縫了針,吃太撐了小心會把肚子漲破的,要是把肚皮撐開了那不是白縫了幾針的!”
這話說得林家人都笑了起來。
過了兩天,林母又煨了湯讓林靜送到醫院裏去:“我不做湯你也不去看看家明,現在他在醫院,他媽又是病人,你不去照顧他誰照顧他呢?虧你還是個女人,連心疼人都不會啊?這讓外人你看了,還以為他和你是陌路人!
林靜實在是不想去醫院,那天陳母把話說得那麼絕,自己再去豈不是讓人看輕自己?可是倘若和老媽說不去,她勢必要追根究底。問起來,說了實情會讓老媽傷心氣憤,不說實話自己也逃不過老媽的連環追究。想了想,接過湯出了門。”
林靜一步一挪地走出小區,突然看到了張君,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諸衛平。
諸衛平停下車子,從林靜手裏接過了保溫桶,曳著眼睛問林靜:“你真不上去?”
林靜搖頭:“不是和你說了嗎?我不想上去。你送去就行了!”
諸衛平搖頭晃腦地說:“不上去還送什麼湯?還不如給我喝了得了!”
“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這是我媽的心意。你要是敢喝了我就和我媽說。是你糟蹋了她的心意。”
諸衛平舉著雙手求饒:“行行行,我給你送去還不行嗎!別在我未來嶽母麵前詆毀我的形象了!”他的話並沒有引起林靜的注意和發笑。
走下車,他又回頭問林靜:“真的不說是你送的湯?”
林靜堅決地搖頭說:“不說,不要說。”
諸衛平尤不死心:“可是我一個大男人還給他送湯,我又不搞基,至於這麼肉麻嗎?”
林靜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是在追我?還是給我和陳家明牽紅線啊?”
諸衛平頓時焉了!拎著保溫桶走出了林靜的視線。
林靜坐在諸衛平的車裏,這是地下的停車場,一個人呆著既無聊又氣悶。她搖下車窗,又打開車門,隨手按了車上的收音機,選了個電台聽。
帶著憂傷的曲子悠悠傳來,娓娓傾訴著古老歲月裏的故事。
是卡倫·卡朋特的《昔日重來》,林靜聽著聽著,眼淚不覺流了出來。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自己是不是就不會那麼衝動呢?如果一切可以重來,自己是不是現在能在他的身邊,幸福地看著他喝完湯,然後再談談自己肚子裏的小寶寶,盼望著孩子的出生?
歌聲早已經停止,而林靜卻還陷在旋律裏不能自拔。
一輛紅色的跑車馳進停車場,似乎是看到林靜的車旁有個空位,而林靜的車門卻開著,影響了她。
咻地兩聲喇叭響起,似乎在提醒林靜關上車門。
林靜醒過神來,連忙拉上門,卻在一瞬間,看清楚對麵車裏坐的竟然是王雅芳!
真是冤家路窄!
王雅芳在林靜的旁邊停好了車,走下車來,筆直拐向林靜。看來她也早已經看到了林靜!
她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真是巧啊!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又出現在這裏?你又有什麼朋友生病住院?為什麼不上去呢?”
她這是明知故問,看來陳母早已經知會過她。
林靜也不高興,自己受陳母的氣是看在陳家明的份上,可是犯不著受她的氣。
她索性直言道:“我是等人的,我這位朋友是來看家明的,我不想上去,所以就等在了這裏。”
“朋友?”王雅芳不覺看了一眼出口,疑惑地說:“女朋友還是男性朋友?總不會是你們那位共同的朋友兼同學王玉吧?”
林靜覺得好笑,沒有想到王雅芳居然這麼缺乏安全感,王玉和陳家明的事情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她林靜都沒在意,還輪得到她王雅芳來吃這個飛醋?
她故意說:“是什麼朋友我沒必要告訴你,不過我倒想奉勸你一句,家明又不喜歡你,你何必非要插進來呢?就算他母親喜歡你,可是和你過一輩子的是陳家明,之前你不是說過不趟這個渾水嗎?怎麼現在反而想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