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就隻剩’謝謝’了嗎?”

唐韻之很尷尬:“我回去睡覺了。”

她其實一點都不想睡覺,熟悉她的人幾乎都知道她唐大小姐是火星時間,黑白顛倒。這會兒正是她的活躍期,她能睡著就有鬼了。葉宙很清楚,隻是她想早點離開他的一個拙劣借口。

她轉身。一步,一步,又一步……

痛意沿著小腿向上蔓延,如藤蔓一般將她緊緊包裹,她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一樣。她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看過的安徒生童話名篇《海的女兒》,她終於明白了故事裏小美人魚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覺。小美人魚是為了走進王子的生活;而她是為了逃離葉宙的束縛。

唐韻之沒有回頭,但她知道葉宙沒有離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如慢火炙烤著她的肌膚。她一進屋就迫不及待地把門關上了,葉宙的身影在門縫中越來越小,最後被擋在了外麵。

眼淚不爭氣地了湧來。唐韻之靠在大門上,身子一點點往下滑。她穿得很少,冰冷的地麵觸到了她裸露早外麵的肌膚,寒意絲絲入侵。可是她沒有感覺,她隻覺得好累。也許,隻有和葉宙徹底劃清界限,她才能得到永遠的平靜。

她就這樣靠著門坐了很久,等到腳踝沒有那麼痛了才掙紮起來。

她從小就很怕疼,偶爾割破手指也會要死要活的。葉宙給她脫鞋的時候,她差點以為自己脫臼了。

她扶著牆壁,頂燈的開關在門口,一伸手就摸到了。

輕微的一聲“啪”過後,水晶吊燈暖黃色的光芒霎那間充斥著整間屋子,明亮而溫馨,和室外的清冷夜色完全是兩種感覺。現在是夏天,但因為台風的關係,最近溫度降了許多。在這樣大風的夜晚,走在路上甚至能感到些許涼意。

唐韻之想起,上次也是在這樣的夜晚,她去關窗戶的時候發現葉宙的車子停在她房間的窗底下,好久沒都沒開走。

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的心開始不安分地加速跳動。她怕同樣的事再次發生,畢竟她和葉宙已經分手了,葉宙任何一丁點兒曖昧的情愫都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她猶豫再三,決定開門看一眼。無關結果,她隻求個心安。

隨著她扭動門把,防盜門一點點往裏麵移動。路燈的白色光芒慢慢從門縫裏湧進來,越來越多,知道和室內的暖黃色光線交錯在一起,相互交融。

路燈下,空空如也。

唐韻之的心總算回到原處,安心的同時她竟然有點小小的失望。不過她一點都沒有掩飾自己的心裏,她的確是失望。女孩子都幻想著自己能夠成為眾星捧月的公主,都有希望被牽掛守候的虛榮心,她也不例外。所以,她將自己這種失望理解成是虛榮心作祟。

看來,她真是言情小說看多了,滿腦子隻有王子公主的幻想。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童話,哪有那麼多王子公主,就算有,又有幾對能喜劇收場?她寧願相信王子最終會被灰姑娘搶走,公主則會和騎士在一起。她不是灰姑娘,更不是公主。她想起夏彤經常念經一樣念叨的一句話,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正當唐韻之打算關門,水泥路麵上一小塊黑色跳進她的視線。她凝視許,始終看不分明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白色的燈光打在那塊黑色上,撩撥著唐韻之的好奇心。她心裏癢癢的,顧不得腳踝還在隱隱作痛,一瘸一拐朝著門外走去。走近了她才發現那是葉宙的錢包,她見葉宙用過,裏麵還放著他媽媽的照片。那是一個她沒有聽過的外國牌子,不過看樣子也知道價值不菲。

唐韻之彎腰將錢包撿了起來,指尖相碰,她仿佛感受到了葉宙殘留在上麵的溫度。明知那隻是她的幻覺,她還是覺得不自在。隻要是和葉宙有關的東西,對她來說都是避之不及的。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他的黃金鳥籠,她應該慢慢剔除對他的記憶,而不是讓自己再陷入回憶。

她站在發了很久的呆,忍不住把錢包打開來看了一眼。葉宙媽媽的照片對她有種莫名的吸引力,雖然她從未見過那個優雅的女人。

她把錢包向外打開,葉宙媽媽的照片躍入她的視線,令她意外的是,錢包的另一側居然還放著一張女人的照片。

一股麻麻的感覺從腳底心轟然往上竄,唐韻之頓時定格在原地,使不出一絲力氣。

照片上的女孩站斜倚著欄杆,目光深邃悠遠,凝視著遠處碧藍碧的海水。風吹過,幾縷青絲散在空中,被陽光染成了金黃色。

她顫顫伸出手把照片抽了出來,看背麵,卻是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