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點,還有一塊嵌得比較深。”女醫生好心提醒。

聽到這句話,她嚇得往後縮了縮。這一小動作沒能逃過葉宙的眼睛,葉宙抓住她的肩膀:“忍一忍就好了。”

“我……”

“別看。”葉宙捂住了她的眼睛。

唐韻之隻覺得有什麼東西迅速從腳底心被拔了出去,她腳底心一陣冰涼,緊接著,疼痛襲來,如千萬隻小蟲子同時啃噬她的肉。她大叫一聲,迅速把腳縮回。

“好了好了,已經沒事了。”女醫生耐心安慰她,“玻璃碎片都夾出來了,我幫你把傷口清洗一下。”

唐韻之把葉宙捂住她眼睛的手推開,看見醫生最後放進盤子裏的那塊玻璃碎片居然有指甲蓋那麼大,她倒吸一口涼氣。然而當她注意到自己腳底正鮮血直流的時候,腦子裏轟的一聲響。她雖然不暈血,但是很怕見到血,一見到就頭疼。

“怎麼了?”葉宙看見唐韻之臉色不對,眉頭一皺,“很冷?”

“不是。”唐韻之的聲音細若蚊蠅,表情和她小時候被宋揚之帶著去醫院打針的時候一摸一樣。

她可不敢跟葉宙說她怕見血,肯定會被他笑死的。

“韻之?”

“啊?”被葉宙這麼一叫,唐韻之馬上回神,“沒事,我不冷。”

說不冷那是騙人的,此時她正穿著無袖睡裙,又淋了雨,濕漉漉貼在身上,凍得嘴唇都紫了。葉宙知道她嘴硬,也沒有多說什麼。他下意識握緊了她的手。

女醫生正在幫她處理傷口,消毒水冰冰涼涼的,一沾上皮膚就和原來的刺痛混合在一起,不停地從傷口往腳底心裏鑽去。

唐韻之控製不住自己,她本能地往後縮,卻被葉宙製止:“別動!”

不僅是唐韻之,女醫生也被葉宙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一跳。葉宙瞪了唐韻之一眼,雙手按住她的膝蓋。他對醫生說:“抱歉,繼續吧。”

這是一個短暫但又漫長的過程。包紮傷口的時候唐韻之好幾次想掙紮都被葉宙給死死按住了,她隻能幹瞪眼。

“好了,盡量不要讓她的傷口碰水。”女醫生對葉宙如是說,儼然默認了他是唐韻之的男朋友。

葉宙點頭。他把唐韻之的頭發往後麵撩。唐韻之的頭發很長,已經垂到了腰際。被大雨一淋,頭發濕嗒嗒地披在背上,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你不是說不冷嗎?”葉宙笑。

唐韻之知道葉宙是在取笑她,本來想反駁,可是當她看見葉宙睫毛上凝結了一層細細的白花,心頓時軟了。若不是為了她,人家現在正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做美夢呢,哪裏用得著受這個罪。

窗外的雨還是沒有停的趨勢,葉宙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時間是三點二十五分。

“你家停電,今晚去我那裏吧。”

“啊?”唐韻之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

正在一旁整理醫用器具的女醫生聽到這句話,曖昧地笑了。她回頭,葉宙正抱起唐韻之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