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唐韻之拎著裝糕點的袋子走出咖啡廳。和桑希雅說完那番話,她輕鬆了許多,心情也不錯。可是一想到桑希雅所說的楊晟現在情況,她又皺起了眉頭。他們畢竟曾有一段難忘的過去,楊晟的確對不起她,可是她不是那種絕情到說忘情就忘情的人。

葉宙仿佛和唐韻之心意相通,唐韻之一想楊晟,手機馬上響了。她接起來,半開玩笑半較真道:“你現在打電話,不怕吵醒我睡覺啊,已經十點了。”

“哦?”葉宙音中帶笑,“你什麼時候把時差倒回來了?據我所知,現在應該還沒到你的活躍期吧。”

“就你狡猾!你還沒回家啊,我聽見有車喇叭聲。”

“嗯,還有一個應酬。先不說了,晚點我給你打電話。”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了。唐韻之有些莫名其妙,她剛才在電話裏聽到了車喇叭的聲音,隱約還有女人的說話聲。而且這個聲音很熟悉,好像是……

“祈顏?”沒有經過大腦思考,這個名字飛快地從唐韻之嘴巴裏蹦出來。

唐韻之嚇了一跳。她使勁搖搖頭,試圖趕跑這個想法。可是最近發生的一切令她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宋子深的話尚在耳畔,她清楚地記得,他要她相信葉宙——無論發生什麼事。

此刻唐韻之的腦子裏猶如裝了一盤散沙,稍微動一下它們就嘩啦啦往下漏,她頭很疼。這裏離學校不是很遠,她三步並作兩步往前走,想盡快回到宿舍,忘記剛才的一切。她越走越快,到後來幹脆小跑起來。

一輛熟悉的黑色車子從唐韻之身邊飛馳而過,她愣了一下,馬上停住腳步。她一回頭,熟悉的車牌號躍入眼中。

車子在唐韻之出來的那間咖啡館廳前停下,一男一女從容地開門下車。盡管隔得很遠,但是那兩個人的背影化成灰唐韻之也會認得。一個是她曾經最好的朋友,一個是她如今最愛的男人。

霎那間,有如一盆涼水潑在唐韻之頭頂,她全身冰冷。她覺得自己實在太倒黴了,人生最倒黴的事也不過如此吧。她不得不懷疑趙祈顏前世是被自己給弄死的,而且是以很殘忍的手法。要不然趙祈顏怎麼總是和她過不去,一個楊晟也就罷了,楊晟心軟好騙,還有他那個討人厭的媽媽在一邊煽風點火。可現在是葉宙啊,這麼聰明精明的葉宙怎麼會被趙祈顏耍?還是說,根本就是她自己笨,被他們兩個聯手玩得團團轉?

寒冰從心底化開,透心的涼!

不知不覺,唐韻之的眼睛濕了,她拿著手機的手開始顫抖,猶豫了好久才撥通了宋子深的電話,就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

良久,手機接通了,宋子深低沉慵懶的聲音傳進唐韻之的耳中:“韻之?有事嗎?”

“我……”

“子深,是誰啊?又是哪個女人找你吧。”柔媚入骨的女聲在耳,異常嬌憨。

“別鬧,是我妹妹。”宋子深喝了一聲,女人立馬不說話了。他繼續:“韻之,怎麼了?”

“沒什麼,打擾你了。”

“你在哭?”

“沒有,我先掛了。”

一個苦澀的微笑在唐韻之臉上綻放。

就在今天中午宋子深還裝作很有學問地對她說:“男人分兩種,一種是專情的,一種是花心的。但專情的男人也分兩種,一種人在找到真正愛的女人之前,他會不停地換女朋友,直到他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出現。另一種就是,在找到自己愛的人之前,他能夠獨善其身,寧缺毋濫。我是第一種,葉宙是第二種。”

她現在是不是可以認為,葉宙其實兩種都不是?他一邊對自己專情,一邊可以在外麵有其他女人?

手機突然響起,唐韻之嚇了一跳。看見是宋子深打來的,她急忙接聽:“哥,我真的沒事,你忙吧。”

“你這丫頭,都這麼大了還是老樣子,脾氣硬,嘴巴也硬。好好的哭什麼,又是為了葉宙的事?”

“沒有,真沒事。”唐韻之再三強調,就差沒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宋子深看了。

宋子深拿她沒轍:“那好,你不想說就算了,別想不開啊。”

“你才想不開呢!”

掛了電話,唐韻之想起唐澤輝對她說過的一句話:被甩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被甩之後變成怨婦。

她已經閨怨過一次了,可不能再有第二次。

她抬起頭,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是葉宙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