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冷萱篇】 第017章:別忤逆我
終究,我沒有勸住淩天,還是冒著風險把他帶回了家。
我離開家已經一個月了,卻不曾打過一通電話報告平安,我真的很不孝,真的不敢想象我父母那擔憂的臉孔。
我家,住在非常落後的舊樓區,兩棟樓之間,免強駛入一部轎車。
當淩天的高級轎車駛入小區,就引起了無數熟悉鄰居的側目。
這種窘境,我不曾遇過,麵對鄰居探頭的眸光,不知如何應付,隻能隔著擋風玻璃一個勁地幹笑。
車子終於駛入了我家這棟住樓底下,還沒下車,我就覺得渾身冒冷汗,腳也發軟。
在心裏不停地默念著,但願爸媽真的不在家!但願!
淩天剛把車子開入小區時,眉頭便皺了起來,這時,看到肮髒發臭的水溝,他的臉色更是難看。
他突然感概:“我真應該慶幸自己含金湯匙出生!”
嘴角動了一下,我幹笑,率先走向樓梯,樓梯口有看守的陳大伯,六十二歲的退休老人。看見我帶著淩天這麼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現,他以為大白天眼花,咦了一聲。
“小萱?你真是小萱?”
聞言,我一驚,慌忙搭話:“陳伯伯!當然是我啊!是不是我穿成這樣就不敢認識了呢?漂亮吧?”
陳大伯趕緊戴上老花眼鏡,眯了下眼,仔仔細細瞧清我身上的裝扮,他哈哈大笑:“是啊是啊!女大十八變!更漂亮了,小萱一直來都是我們的區花,穿什麼都好看……”
還好還好!陳大伯沒亂回答,不過誇得我飄飄然了。
“嘿嘿……”我趕緊拉上淩天,介紹:“陳伯伯,這是我……朋友,帶回來家裏坐坐……”
“哦!男朋友是吧?”陳大伯誤會了:“不錯不錯,這個更俊更穩重……”
“陳伯伯,我帶朋友上去了!”我耳根一熱,不敢再扯下去,拉著淩天迅速踏上樓梯。
轉彎時,我看見陳大伯咧嘴而笑,深知以後他會造出什麼八卦,卻又無力阻擋。
相信,不出半天,左鄰右舍,樓上樓下都會知道冷家來了一個大帥哥。
我家住在八樓,沒有電梯可以減輕體力,唯有靠兩隻腿使力。氣喘籲籲,終於爬回自己家門前外,我知道鑰匙在哪,卻不敢掏出鑰匙開門,而是按了門鈴。
按門鈴時,我就在想著對策,如果我爸媽在裏麵,我應該如何解釋?
如果不在,那就再好不過啦!
按了許久沒人反應,我才暗暗鬆口氣:“我爸媽果真不在家裏。”說著,我伸手探入郵箱桶,拿出了冷家備用鑰匙打開了門。
推開房門,熟悉的擺飾印入眼簾,我忽覺雙眼有些酸澀。
一個月前,我還是這個家裏的寵兒,一個月後,一切都變了。
“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淩天的聲音忽在耳邊回響,我閃了一個激靈,趕緊說:“隨便坐,我給你倒杯水。”
在我去倒水期間,淩天並沒有依言坐下,而是四處打量。不過,房子簡單明了,隻稍一眼,他也就能看完了房子的結構,非常簡單的三房兩廳。
“你媽一定是個持家的女人,擺飾和用具可見花了不少心思。”淩天接過我遞去的茶水,毫不修飾地誇讚。
我打趣說:“如果我媽聽見有人這麼誇她,她一定會樂得睡不著覺。”
淩天聳聳肩,卻又改口:“不過,房子還是太舊了,藍天別墅區還有二套房子,到時一套讓你家人搬過去,另外一套,我們結婚住。”
“結……婚?藍天別墅區?”對結婚這個名詞我總是那麼陌生。
淩天點點頭:“嗯,對外我們是宣布藍天別墅區樓全數售完,但我自己留了二套。原想每當加班,不願回家時就去那躺一晚上。”
“哦!但是我家真的不需要!”怎麼感覺他所說的房子是專程用來養女人似的?
“小萱,先別急著拒絕,我先帶你回家見過我爸媽再來答複好嗎?”他對我的稱呼?怎麼學著陳伯伯了?
“見你爸媽?”我的舌頭開始打架,我討厭見淩誌鋒,那個陰沉的老頭。
淩天卻點頭:“這樣吧,擇日不如撞日,索性我來了你家,你今晚也去我家好了!”
倏地,他起身:“走吧!現在就去!”
“我……”他仍舊不容我拒絕,提著我的提包,拿起鑰匙,拉著我離開了自己的家。
——
淩公館,豪華得一點不輸於Satan的那套房子。有錢人都喜歡擺闊,果然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車子剛到淩家大門前,我直冒冷汗,打退堂鼓。
“我不進去了……”我慌亂想逃欲想跳下車,淩天卻適時捉住我的手腕,拉住了我:“不用怕,有我在,他們不會吃了你。”
我掙脫他的手,膽戰心驚:“不要!你爸太可怕了,要是知道他的兒子突然拉著他討厭的女人回來說要結婚,事後他一定殺了我!”
淩天眨動眼睛,之後哈哈大笑:“你太可愛了,我爸可沒有這麼噬血,被你說得好像殺人犯似的。”
“不管怎樣,我真沒有想過結婚。”我直截了當,想開口說明一切,我轉過身,正視他:“你聽我說!等會我要說一件相當相當重要的大事,事關你的幸福,但是,不管我說了什麼,你不要恨我……”
淩天摸了下巴,一臉持目以待:“哦?會是什麼事攸關我的幸福?不防說來聽聽!欺騙?報複?哈哈,別告訴我你是青夏!也別告訴我你接近我有目的……”
我嘴張了張,半天說不出話。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然我什麼也沒說,他怎麼料事如神?
淩天對我揚眉示意,承諾道:“嗯?說吧,我等著,我也保證,不管你說什麼,絕對不恨你!”
“我……”喉嚨像是被什麼卡住一般,我突覺一道寒意滑入背脊。
最後,我腦子一轉說:“我媽在我很小時,就請人算過命,說我有克夫命,和我在一起的人,會窮其一生。”
媽啊!我不是有意的!這些話你根本沒說過,但眼前容不得我不把你搬出來當擋箭牌。
我額頭如是滴落冷汗,望著突然緘默不語的淩天。
他到底信是不信啊?這麵無表情的臉色是什麼意思?
幾十秒鍾過去,淩天突然‘噗哧’一聲,之後大笑:“哈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麼事讓你臉色這麼凝重,原來你這麼迷/信!那些騙子說的話你也相信?”
“不是啊!那個人算得超級準的,有個女人請他算過的,說她會克死四個男人,還真的是,四個男人都死於意外。”我添油加醋,說得有模有樣。
淩天莞爾:“你都知道是意外了,隻能說是巧合,偏偏這麼巧她嫁給的四個男人都意外死了,這並不是她的錯。”
“你聽我說……”我還想勸,他打斷:“都到家門了,我父母已經看見我們了,你若是這時候離開,那以後想讓他們喜歡上你,就更難了。”
說著,他降下車窗,伸出手,搖控一按,鐵花大門自行打開了。
車子駛入,我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了。
別墅假山水流潺潺,溫池白霧煙煙嫋嫋,花種繁多。
車子停入停車間,我硬著頭皮被迫跟著跳下了車。
然而,下一秒,我一聲尖叫。
“啊……”淒厲的尖叫聲衝破天幕。
“吼……”一條凶猛的狼犬張牙舞爪朝我撲了過來。
一瞬間,我聽不見任何聲音,隻覺得自己被猛力撞倒在地,腦袋撞上地磚,雙耳轟鳴。在這一霎那,我隻能看見,狼狗尖細鋒利的爪子朝我臉孔爪來,還有淩天過於平靜的臉孔,別墅內淩母的冷笑。
“啊……”
要命!要毀容了嗎?
天啊!額滴神啊!主啊!阿門!
我不能毀容啊!毀容就不活了!
原以為零點零幾秒後會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卻不知,臉孔不僅不痛,反而傳來騷癢的感覺。咦?
睜開眼,卻被狼狗一條伸長的舌頭震憾當場。
我暈!
原來撲倒我的是一條瑟狗!一條舌頭在我臉上惡心地舔著,明目張膽,大庭廣眾之下,輕薄我。
“嚇死我了!”我好不容易吐出一句,實在不明,這是這條狼狗打招呼方式?
但,太過熱情了!熱情得讓人心生膽寒。
這時,淩天才緩緩朝我走來,神色複雜拉起我,慰問:“你還好吧?有沒有嚇著?”
“沒看到我嚇得腿軟?”為什麼他事先不告訴我家裏養有狼狗?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肯踏入淩家一步,生平,最令我害怕的隻有一種家飼動物,便是狼犬。
“你應該提前告訴我,否則要是這狼犬發狠,爪了我的臉孔怎麼辦?就這麼毀容了?”我語氣微怒,拍打身上沾上的肮髒。
淩天卻笑:“這條狗叫吉米,通人性,熟人是不會咬的。”
“熟人?”我詫異,卻也心驚,轉頭,但見淩母麵色鐵青,站在落地窗前,雙目一眨不眨瞪著正舔著我裙腳的狼犬,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在試探我是不是莊青夏?
現在事實證明,我是還是不是?狼犬沒有咬我,代表是?就算以前莊青夏和這條狗打得熱鬧,沒道理氣息一樣啊?
瞪著淩母複雜的眼睛,連我也開始懷疑自己,我是莊青夏?還是莊青夏是我?
淩天拍了一下吉米的頭,說:“吉米,她是未來新的女主人,下次不許再嚇她,知道嗎?”
吉米眨了眨眼,然後放開我的裙腳,轉身步顛步顛又走回狗屋,伏了下去。
還真如淩天所說,這是一條通人性的狗,居然能聽懂人話。
“抱歉,我因為太過激動,也確實忘記了吉米,沒事便好。”淩天突然伸手幫我理順幾絲淩亂的頭發,柔情款款的舉動害得淩母大怒,她狠狠瞪了一眼,氣憤轉身向沙發走去。
因為隔著透明的落地玻璃,所以一眼,我就能略看清裏麵的人物。
淩誌鋒,正坐在沙發上,背對著我,戴著眼鏡看經報。淩母不言不語,也坐回沙發,端起一杯茶水,高姿態喝了起來。
淩公館,不少傭人,當淩天推開玄關,帶著我進去時,傭人卻在這時,一把拖把橫了過來,故意拖地,綿裏藏針擺明著不歡迎我。
“林媽!”淩天很不悅,女傭卻作戲般停下舉動,親熱地喚道:“少爺,你回來了!老爺等你很久了。”
說著,拖把一扔,忙亂去鞋櫃裏拿出兩對拖鞋,一對男一對女。
看著那對小孩子穿的女鞋,前所未有的羞辱襲上心頭。
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
很好,狗眼看人低的家庭。淩母可比張倩高明多了,不動聲色就能玩弄一切,看來比張倩還要難對付。這種女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林媽?你!”淩天沉下一張臉,對於林媽的故意,他又不敢拿她怎樣,是人都能想到是他那親愛的母親受權,下人才敢如此囂張。
冷冷瞪著那雙女鞋,我嘴角擒起一抹苦笑,緩緩脫下自己的鞋子,並沒有穿上那對羞辱我的女鞋,而是赤腳走著冰冷刺骨的地板上,雙手攙上淩天的臂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