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軟軟小小的一團,喻江白眼神眯了眯,腦袋微微抬起——
下顎落在小姑娘柔軟的發頂。
這般親昵的動作……
陸溪言渾身有些僵硬。
這幾日,像是習慣了,牽手,揉腦袋,已經沒有最初那般強烈的抵觸了。
可一旦和他接觸過密,身體就會不自覺地,產生抵抗情緒。
陸小姑娘扭動了幾下,縮著小身子打算從一旁挪開。
少年卻用手扣住她的背部和腰。
他輕輕拍了拍小姑娘幾乎摸得到骨頭的脊背,聲音略帶沙啞:
“言言乖,給哥哥抱會兒,一會兒會兒就好……”
明明抱著她的動作姿態強勢得可怕,語氣卻宛如丟了糖的孩子。
陸溪言沒法動彈,隻能將小腦袋埋在硬邦邦的胸膛上。
鼻息間都是小姑娘專屬的馨香。
他微微閉了閉眼。
修葺陸家夫婦墓地的師傅來報,在墓園,根本找不到陸家夫婦的墳墓。
也就是說,他們的墳墓,經過十多年的未曾打理,要麼就是被墓地管理員移除,挪讓位置給其他喪葬者了;要麼,他們的墓地,根本不在那片墓園裏。
可怎麼會呢,他們的墓地,明明是他父母親自選出來,然後親自置辦的。
怎麼就找不到了呢?
喻江白頭疼地蹭了蹭小姑娘軟乎乎的發頂。
十年前的大年三十,意外將他的小姑娘帶到喻家;
可他未曾想過,當時那個不到七歲,白白瘦瘦的小姑娘,會義無反顧地闖入他心口的位置。
他也從未意識到,失去,痛苦,悔恨,來得如此之快。
心口被回憶撕扯得疼得緊,他呼吸重了些。
以前不聞不問的事,現在倒成了一把無形的刀子。
想起一件,劃下一刀。
他的小姑娘若是知道自己的父母連死後都不得安生,不知道該有多傷心呢……
少年微微垂眸,鴉絲般的羽睫投下一片陰影,嘴角的笑容露出幾分蒼白無力。
若是當初的他多關注些,派些人留意打理著,就不如有現在這般了。
忙忙碌碌,毫無頭緒。
陸溪言抿了抿唇。
少年情緒低落,就連平日裏歡快的心跳也略顯沉重。
她不明所以,卻按捺不住——
小姑娘垂下手,輕輕扯了扯少年的衣角,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胸膛。
他的下顎還抵在她的腦袋上,她不敢驟然抬頭,怕撞疼他。
少年終於將下顎移開,他乖乖低頭,看著懷中小貓兒般的女孩。
陸小姑娘依舊趴在他的身上,聲音綿軟:
“哥哥,你怎麼了呀?心情不好?是不是學校有人欺負你了?”
好叭,想想也知道,學校有誰能欺負得了喻大少。
不過為了逗他開心,陸小姑娘還是勉強能接受哄哄他的。
正準備哄人的陸小姑娘被人按住了腦袋。
少年似朗月般明媚的墨眸落入她的眼眶裏。
他的眼睛似乎看不到半分傷感——
卻又好像滿是傷感。
陸小姑娘歪了歪頭,突然伸手覆上去。
柔軟的掌心抵住濃密的羽睫。
她低頭,唇瓣輕輕印在手背上。
然後試著將爪子落到少年蓬鬆細碎的短發上——
低軟出聲:
“哄哄,走走,煩惱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