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香陌被唐豆拉著走了許久,直至走出了禦花園,再也看不到後麵的景色,她才喃喃道,“姐姐,已經出來了。”
唐豆隻管氣哼哼地拉著宛香陌走,聽了這話才如夢初醒。訕訕地放下了宛香陌的手,“你還好吧?”說著,將自己的手帕遞了過去。
宛香陌看著唐豆遞過來的手帕,一雙眼睛又紅了。她頓了頓,伸手接過了,擦了擦眼睛。“多謝姐姐解圍。要不是姐姐……”
宛香陌膚色雪白,哭起來也帶著一絲特別的味道。唐豆不是男人,自然無法理解一種叫保護欲望的感覺。可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她隻想將宛香陌按在懷裏好好安慰一番。
唐豆受不了她再哭,立刻截住了她的話頭,“你不用謝我。”她實在不好聽著一個哭哭啼啼的美人來誇獎她,
宛香陌此時已經止住了淚水,一雙清澈的眼眸裏帶著微微的血絲,眸子下方依舊有些紅腫,卻絲毫不減她的柔美。
唐豆想要安慰她一番,竟然不知道如何下手。她自己就夠廢柴了,抓耳撓腮的想了半晌,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宛香陌反而笑了,“姐姐,不如你去我那裏坐坐?”
“誒?”唐豆終於被問話解救出了尷尬的境地,“方便嗎?”她問道。
“方便呢,”宛香陌含笑到,“我的寢殿就在這兒附近,早就想要邀請姐姐來坐坐,奈何總是沒有尋著機會,今日可不是正趕巧了?”
唐豆自然沒有不允。
待到了宛香陌的錦墨軒,兩人已經交談許久,頗有幾分相識恨晚的感覺了。
宛香陌身邊的宮女奉了茶,兩人交談一番,宛香陌抿了一口茶,“那日聽說姐姐撞在了皇上身上,有幸去侍寢了……”
唐豆身子有些僵硬,那是有幸嗎?明明是倒黴催的。
宛香陌察言觀色,看著唐豆的神色有點不對勁兒,忙道,“姐姐切莫多想,隻是宮中有些傳聞,我也不知該信不該信……”
“沒有的事兒,皇上好著呢。”唐豆心裏打了個激靈,條件反射地否決了。
宛香陌的神色略微有些黯淡,微不可見地歎了一口氣。
這口氣幽幽的,卻仿佛探進去了唐豆的心裏。她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子,“你問這些做什麼?皇上的事兒,那能是我們等分說的?在私底下議論,不太好吧……”
宛香陌的顏色蒼白了些,她定定地瞅著唐豆,一雙眸子裏盡是淒楚,“我知道姐姐向來謹慎,也是不肯多言的,隻是……”她幽幽地一歎氣,“我身為後妃,侍寢自然是避免不了的。如今皇上性格多變,倘若有幸侍寢,說不得哪一刻便不小心丟了性命……隻可惜剛與姐姐相識,便有可能再也不得見麵了……”
她說著,眼圈不禁又濕了,一雙如兔子的眼睛透著幾分柔弱可憐。唐豆認真盯著宛香陌的神色,並沒有什麼不妥,而且宛香陌話語說的誠懇,向來是不會欺騙自己的了。
唐豆咬了咬嘴唇,眸色堅定起來,“好,我告訴你的,你隻能自己知曉……”
“那是自然,”宛香陌的神色瞬間晴朗起來,破涕為笑道,“姐姐相信我,我怎麼會將姐姐置於不義?”
“皇上……”唐豆的神色微微迷茫,她緩緩道,“他……”
宮殿裏幽靜寧和,重重的帷帳遮掩了內裏的情景,室外和煦的日光俱被阻隔在外麵。
有淡淡的熏香飄逸過來,聞之便心情寧和。
在一片靜謐中,一個太監推開門走了進來。
“吱嘎”一聲,臥在榻上的男子睜開了雙眼。眸光如星河般璀璨。他穿著墨色的緞子衣袍,衣袍下擺隱約露出銀絲,顯出幾分內斂的奢華來。聽著聲音,他輕喚道,“張慕德,怎麼了?”
張慕德輕手輕腳地行至他身邊,緩聲道,“皇上,左大人求見。”
趙輕閑輕一蹙眉,眸光微閃,“可是有消息了?”
“大約是的,”張慕德含笑道,“奴才鬥膽問了一句可好,左大人說一切順利。”
“宣。”趙輕閑眼睛下有微微的青色,更顯得疲憊不堪。
“是。”張慕德退了下去。
半晌,一個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傳來,“給皇上請安。”
“免了。”趙輕閑看著他最為得力的助手,拱衛指揮使司的左連袂大人,沉聲道,“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