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歐陽少恭將蓬萊島從雷雲之海中搬出,引起的海嘯差點將海邊城鎮全數毀去,幸好陵越帶著天墉城的人及時趕到,才阻止了這才災難。
出海卻刻不容緩。
我悶在被窩裏,想著百裏屠蘇他們大約都出發了,心情沉悶到極點,偏偏又發泄不出來。其實我也很想去幫忙,很想去蓬萊打歐陽少恭一頓,但是我的身份並不允許我這樣做,不嗔與焚寂相撞,必有一死,必有一傷,到時即便是歐陽少恭死了,人世間也躲不開一場因凶劍而起的災難。
一隻大手掀開了我的被褥,陵越正皺著眉看我:“這樣對身體不好。”我嘟囔了一聲:“我又不是人。”
陵越好笑的搖頭,順手將我從被窩撈出來:“你為何不去送送白洵他們?”
“有什麼好送的?該說的都說了,再去見他,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我靠在陵越身上,他聽了我的話便不再言語,我忽然想到百裏屠蘇此去,陵越的心情恐怕比不得我好,便開口道:“你也不必擔憂我,我不是那種看不開的人。”
“我明白的。”他歎息一聲。
周圍便忽的靜下來,隻餘下兩個人借著彼此取暖、依偎。
我未能看透結局,所以抱著一絲希望,但是我那兩個淘氣的孩子終究是沒有回來,所有人隻餘下尹千觴。如果沒有尹千觴臉上哀大於死的神情,如果不去看尹千觴手中的焚寂劍,也許我可以勸自己,百裏屠蘇和風晴雪隻是私奔去了某個地方,而我那兩個孩子也隻是因為貪戀海外美景所以不願回來,但是沒有……
我握緊了陵越的手,直到感受到從指尖傳來的溫暖,才不至於讓我的心徹底冷下去。
從桐城回到天墉城這段路程,第一次如此之快,氣氛也沉寂得可怕。
一覺醒來之後,我仿佛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都頹廢了下去,芙蕖說我睡了整整十天,還真是個不好的兆頭啊。自此,我變得十分嗜睡,也許閉眼前還是在看陵越練劍,一睜眼便看到了陵越擔憂的目光,而窗外已是深夜。
“我沒事的。”我心中明白,這一切不過是因為我大限將至罷了。
陵越不放心我,隻是當上了掌教的他,事務繁忙,他隻得拜托芙蕖來照看我。有一日,我睜開眼看見芙蕖趴在床沿睡了過去,心想這次我不知道又睡了多久,輕輕的搖醒了芙蕖,我說:“芙蕖,再為我盤一次發吧。”
隻一次,便再無下次了。
陵越一進來,便看到少女細長烏黑的長發盤成一個隨雲鬢,蒼白的臉抹上了胭脂,添了幾分生氣,薄唇不點而紅,俏麗迷人。
愣了一下,隨後便笑著問道:“今日怎麼有這個閑情?身體可好些了?”
我笑著點頭:“已經好多了,你隨我去個地方吧。”我帶著陵越去了一趟竹林,竹林還是如往日那般,因我設下的陣法,竹林已不再會出現當初那種情況了。
隻是景色依舊,人卻已經不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