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揚忍著身上的傷口,扶著靠著的樹幹站了起來,走到劉荇的身前“我們都看不到戰鬥的結束。高泉他們也都看不到!”他捏著自己的拳頭,指甲插進了手掌中,溢出了血“他說過,隻要我們還記得他們,他們就會一直陪著我們。。。可是你現在到底是怎麼了,你是想要丟下他們嗎?”這個鐵錚錚寡言少語的漢子雙眼通紅,看著劉荇緩緩道:
“我從來沒有認為過,自己能活著等到這個世界和平的那一天,或許終結戰鬥的就是預言裏末日的那一天,但是不管怎麼樣,我有著我的兄弟在一起,我希望和他們一起走到最後,送他們看完最後的一幕。。。我們都沒有家人了,對於我們來說,第七小隊就是我們的家了,毫無保留的信任,即使是死,我們也從未退縮,即使我的確害怕死,但這麼多年的戰場讓我知道還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比生命更值得守護的東西。軍人的榮耀、信仰的忠誠和千辛萬苦才尋找到的弟兄們。”
他將從懷裏掏出四個銘牌,握在手中,“我怕死,但是我更怕失去那三樣東西,即使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隊長!”最後,他重重的喊了聲劉荇。
但是,劉荇的眼神中依然是一片黑暗,木然的坐在那裏沒有說話。
洪揚眼中充滿了失望,他拉起劉荇的一隻手,將四個銘牌塞進她的手中,握著自己胸口的銘牌道“他們四個人和高泉,就由你照護了,我的,等我身死那一天,不知道還能不能和他們放在一起。”
洪揚轉身向著林子外走去。
林凡連忙站起喊道“洪揚,你要去哪?”
“第七小隊已經完了,我要離開了。”洪揚說完,人已經消失在了樹林裏。
林凡連忙追上去,卻已經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找了片刻依舊沒有追到人,倒是險些在黑夜裏差點迷路了。他回到篝火旁,卻看到劉荇雙手握著八個龍組銘牌,背著火光,低著頭,身體不住的顫抖著,眼淚一滴一滴潤濕了銘牌,融化的了上麵的血痂,露出了一個個人名。
或許在沒人的時候,她才能釋放出自己的悲傷,去痛哭,去流淚,她不知道怎麼在人前展現自己的柔弱那麵,或許其實這樣才是真正的自己。沒有人能安慰的了她,她也好強的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一個人的安慰。隻是習慣自己一個人承受自己的感情。
林凡悄悄地隱入了黑暗中,他走出了樹林,坐在地上,抽著煙,望著黑漆漆的天空,漸漸出現了白色朦朧感。
林凡從口袋掏出一本黑色的筆記本(2029年1月4日,天氣-大雪,大雪姍姍來遲,入冬後的第一場雪卻是伴隨著高泉、左青、蔣肖鳴、許泰禾和李非五個人的戰死降下的。我從來沒有過這樣難過的感覺,沒錯,我是在害怕,我不知道在怕什麼,明明可以奮不顧身的去戰鬥,卻不能無視他們的死。。。真的有靈魂存在嗎?他們真的在我身邊嗎?我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看到了媽媽的影子,我想哭,雖然覺的很好笑,但是,我真的想爸爸了,可倒黴的是,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
一個坐落在一條河邊的小村莊裏,陳鋒跳下喪屍狼讓它藏在一個草垛裏免得嚇到村子裏的人,自己則走進了一家小賣鋪。他拍掉了身上的雪,對屋中正在打麻將的四個女人喊道“誰是老板,買東西了。”
“胡了!胡了!”一個黑臉的農村婦女尖聲喊著,其餘三個人哼哼地掏出錢。
“買東西了老板!”陳鋒再次喊了聲。
“叫叫叫,叫個嗞吧。。。”輸錢的那個背對著陳鋒,穿著羽絨服的肥胖婦女回過頭跳起就要對著陳鋒開罵,但是一看到陳鋒滿臉刀疤猙獰的相貌便噎了火。
“大哥要嘛子東西嘛。”胖子老板娘變臉一般熱情地招待道。
“一口鍋,七個碗,十瓶雲南白藥,兩瓶酒精,兩包棉簽,一卷紗布。。。”陳鋒說的有些多,老板娘操起紙筆就記了起來。最後陳鋒看了看外麵的雪花,說道“再來個帳篷,沒有的話大的帆布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