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謙在精神科方麵頗有造詣,也就如實回答,“這要看病人自己的意願,如果病人肯配合,那也是能徹底治愈的。”
慕璃月凝了凝眉。
心裏知道,季臨寒就是個最不配合的病人。
上次被人襲擊,光是一個刀傷就折騰的裂開了五次,何況要麵對一個漫長的治療過程,他怎麼熬得過來?
可想到這裏,她又開始擔心司禦珩,繼續問道:“老師,你上次說,如果想徹底治愈這種病,是要把其他人格都消除才行,可你不覺得這樣做太殘忍了嗎?和殺人有什麼區別?”
“璃月,那你覺得手術台上,持刀割掉病人腫瘤的醫生們,是殘忍嗎?”
梁子謙打了個很犀利的比喻。
作為醫生,他始終記得自己的本職工作是什麼。
可聽到這句話,慕璃月的心裏卻是咯噔了一下。
所以說,司禦珩是季臨寒的身上,長出來的腫瘤嗎?
隻有醫生揮刀割掉,季臨寒才會康複。
而司禦珩再也不複存在,未來的再也不會有他。
可這對司禦珩來說,未免有些不公平。
他是為了幫季臨寒承受痛苦,承受所有的暗黑記憶,才出現的。所以他整個人都沉浸在黑暗裏,從沒快樂過。
想起司禦珩為了哄她開心,去買畫糖。
強忍著恐高,陪她坐摩天輪。
還有他那想活下去的眼神,那充滿渴望的眼神,一幕幕在慕璃月的胸腔裏回蕩,惹得她胸口一陣絞痛。
“老師,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慕璃月拎起座位上的包,起身就往外麵走,慌著去找司禦珩。
可是,她將整個遊樂園都翻找了一遍,都沒看到那男人的影子。
慕璃月忽然開始擔心起來。
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對司禦珩說那樣的話?
明明知道他們水火不相容,竟然勸著司禦珩去和季臨寒平攤痛苦,分享記憶。
在這一刻,並不是很過分的話,因為司禦珩的突然消失,就變成了非常過分。
慕璃月無比自責。
她心下急的不行,拿出手機,撥打季臨寒的電話。
是沒人接聽的狀態。
她仔仔細細的將遊樂園找了五遍,看見他們的車子,還停在這位裏,唯獨沒發現司禦珩的身影。
慕璃月急的想哭,她安慰自己,司禦珩是為了氣她,所以故意躲起來了。
可她還是忍不住眼淚澎湃。
尋找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看到人,慕璃月的耐心差不多被消磨殆盡。
她有些絕望,兩眼放空的往前走。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摩天輪的腳下。
一抬眸,就看見一道頎長的身影。
他站在燈光底下,望著她。
慕璃月鼻尖一酸,忍住想朝著他撲過去的念頭,隻緩緩挪步過去,聲音低啞地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家吧!”
司禦珩俊美的臉上一派平靜,這樣的平靜讓人感覺有些不安。
“給你,畫糖!”
他將手中的畫糖拿出來,那形狀竟然是美女與野獸的圖案。
“賣畫糖的人說,這是最新圖案,我覺得這是你,而這個醜不拉幾的野獸,就當是我吧!”
他笑著把糖遞給慕璃月。
可,那笑,看起來總帶著幾分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