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逐漸變少嗎?
司禦珩邪魅的臉上浮起一絲淡笑。
“沒有的事,我好的很,而且那些遙遠的記憶,也逐漸清明起來,唯一奇怪的是,想起那些的事,沒那麼痛苦了。”
他已經逐漸開始不痛苦了。
梁子謙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敲著沙發,神態自得,像是一個早已經看穿了一切的預言者。
“我一直以為被蒙在鼓裏不明真相的人最可憐,現在才知道,是死期將至還不敢麵對的人,才最可憐。”
說著,梁子謙的臉上露出同情之色。
他其實挺同情司禦珩的。
他本就是為了承受痛苦而生,如今那些痛苦,季臨寒選擇自己吃承受,自然也就沒有他繼續存在的必要。
隻是這個過程,未免有些殘忍。
離開梁子謙住處之後,司禦珩就驅車去了琉璃莊園。
天空下起小雨。
司禦珩並沒有下車,坐在駕駛座位上,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隔著雨簾望著琉璃莊園的大門。
有時候他在想,如果他沒有強製的把璃月關在別處,她會不會第一時間回到這裏來,死也不肯離開?
道
哪怕季臨寒不再了,他得不到的,還是得不到。
“為什麼……為什麼你什麼都有,還要跟我搶?為什麼我竭盡全力都得不到的愛,你卻唾手可得?為什麼……”
司禦珩想不明白。
雨點啪嗒啪嗒地砸在車玻璃上,就像敲擊在心裏那般疼痛。
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了一個人影,他撐著一把黑傘站在雨裏,望著他,微笑。
那是嘲笑,嘲笑他拚盡全力最後還是一無所有。
那更是得意的笑,笑他費盡心機最後還是輸得一敗塗地。
“季臨寒……”司禦珩憤怒地喊出這三個字,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冰冷的雨水細細密密地散下來,落在他的身上,臉上……他一步步上前,站在了那把黑傘底下,望著眼前和他一模一樣的男人。
相同的麵容,一個憤怒著,一個微笑著。
司禦珩望著季臨寒黑色的瞳孔,一字一字的質問他,“你說的成全,是讓我走向滅亡……為什麼……我為你承受了這麼多,最後卻是這個結局,為什麼……”
最後,司禦珩也笑了。
是絕望的笑,卑微而可憐。
“季臨寒,我不想死,你知道嗎我不想死……”司禦珩跪在了大雨裏,如一位卑微的乞憐者。
“司禦珩,以後再也不用獨自承受痛苦,不用與黑暗作鬥爭,你會得到自由的……”
季臨寒聲音淡淡,仿佛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
司禦珩緩了緩神,再抬頭,麵前竟是空蕩蕩的一片,仿佛季臨寒從始至終都沒出現過,一切都是幻象。
他癱坐在被雨淋濕的水泥地上,狼狽不堪,暗紅色的眸底全是絕望和無助。
忽然,一雙柔軟的小手,緩緩伸過來,捧住了司禦珩的半邊臉,很輕。
他渾身僵住。
緩緩抬起眸,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白皙清純的小臉,巴掌那麼大,微卷的長發披散在兩邊,整個人看起來,精致的宛如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