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家是怎麼說的?”王楊氏抽著鼻子彎了彎唇角,先前堵在心頭的那股酸澀委屈霎時去了大半,王梁聞此再度蜷了蜷手指,耳尖泛起可疑的紅:“老板娘說女人都喜歡別人用心準備的意外之喜。”
“然後?”王楊氏挑挑眉梢,她骨子裏的小女人勁兒上來了,這會子揪著自家相公不依不饒。
“我本想找個機會,把這盒子偷偷藏在你床頭的。”不想今日剛取回釵子,便在院門口與她撞了個正著。
“其實不一定非要什麼意外之喜。”王楊氏斂眸,她想要的不過是他對她上心,“這樣就很好。”
“雖然我還是想要我們原來的那支釵子。”那支銀釵雖算不上名貴,畢竟是王梁送給她的第一件信物,意義不同。
否則她也不會那麼執著於去尋那枚飛脫的玉珠了。
情誼丟不得。
“那我去找人給你修。”王梁鄭重點頭,“到時候夫人你可以左邊戴一隻銀的,右邊戴個金的。”
“那我不成花枝招展的幺蛾子啦?”王楊氏失笑,忽然想起兩人前幾個月的冷戰和那時日益變少的交談,心中頓時又不是滋味了起來,“梁君。”
“嗯?”剛扣上木盒的王侍郎抬了眉梢。
“為什麼那麼久不理我,”王楊氏語調微頓,“三個月前,甚至更早的時候。”
王梁聽罷沉默了片刻:“我嘴笨,不會哄人。”
“把你惹生氣了後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你又總是避著我。”那陣子王楊氏對他避而不見不說,還夜夜給他鎖在房外,他一個文臣,又不會翻牆爬窗,“也怕你見了我更心煩,索性跟著避開了,想著等到釵子做好了再找你好好解釋一通。”
“至於更早的時候……夫人。”王梁麵上浮現出點點無奈,“為夫是戶部的侍郎,手頭事務實在太多,尚書大人的脾性你多少聽說過些……白日忙完了,回府後一身疲憊和滿腹的火,想和你說說話,又怕你聽了跟著不高興。”
他那次大醉也是被頂頭尚書氣得窩夠了火,回府後麵對著王楊氏的指責訓斥一時上頭,這才掙脫了她的手,哪想竟會震落那枚釵子。
“府中雜務已經夠辛勞了,再讓你聽那些烏七八糟的混賬事,我舍不得。”官|場之上不比內宅,他沒納過妾,府中清清靜靜,王楊氏自小被家裏人保護得好,許也聽不得那些醃臢玩意。
“你可以跟我說的。”王楊氏搖頭,語調頗不讚同,“梁君,我沒有那麼嬌氣,何況夫妻一體同心,壓力也好、糟心事也罷,我本就該與你一同承擔。”
王梁微微繃起唇角,一言不發地注視著麵前的女人,兩人成婚二十餘載,她亦褪去了滿麵青澀,縱然保養得宜,零散的碎紋仍舊悄然間爬上她的眼角眉梢。
當初十六七歲的少女早已長成穩重成熟的婦人,她眼中的嬌憨與真誠一如往昔,隻是沒了那般不諳世事的天真。
是他總小瞧了她。
“好。”許多事想通隻在一瞬間,王梁見王楊氏消了火,喉嚨裏懸著的那口氣也跟著鬆了下來,他伸手拉過王楊氏的手,“門口風大,我們進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