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甩開戰禹塵的手,她手腕上的傷口都被抻的有些泛疼。
她揉著手瞟過去,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時,當時怔住。
黑白照片上,年輕女孩笑容潔淨灑脫,披肩發柔順好看,五官古典中透著一股堅毅,盡管隻是一張照片,看上去卻如同活著一般。
這張臉杜若再熟悉不過了,是那次在書房看到的照片。
戰禹塵提字,寫著摯愛的照片。
戰禹塵懷抱著那一捧白蘭,緩慢的蹲下,伸出骨節分明的好看手掌,輕輕的拂拭著墓碑上的灰塵。
杜若瞳孔不禁微微收縮,戰禹塵這種高高在上的人,居然會用自己的手去擦墓碑……心底不由得泛起一絲哀傷,果然這個女人,才是不一樣的。
她筆直的站在那裏,竟有些手足無措,甚至不願意去對視那張照片,她總覺得,照片上的人,似乎要將她看穿一樣。
戰禹塵用手擦完墓碑上的灰塵,才將懷中的那捧白蘭輕輕的放在了前方,緩慢的站起身,從口袋拿出手帕擦著掌心。
杜若低著頭,耳邊傳來戰禹塵散在空氣中的磁性聲音,“媽媽她最喜歡白蘭,說是象征著美好高潔,就像她一樣。”
杜若依舊低著頭,卻覺得戰禹塵的聲音分外刺耳。
感情他拉著自己過來,就是為了來和她說他媽媽有多麼好的嗎。
杜若猛地一怔,媽媽?
誒?
是媽媽嗎!
戰禹塵接著開口,“你知道那日在天台上,我看到了什麼嗎。”
杜若仍然有些懵,這才抬頭側眼過去,“哈?”
戰禹塵側頭垂眸下來,英俊的臉上沒有表情,隻有澄澈的瞳孔中翻攪著複雜難耐的情緒。
“我並非在辯解什麼。隻是覺得以你的身手耐住一個張軍盛,綽綽有餘。所以你被甩開的那刻,是我始料未及的。”
杜若別過臉,“所以呢,你不會還以為,以我的身手從大樓頂上掉下去都沒事吧。”
戰禹塵平靜的看著墓碑上媽媽的照片,“十二年前,也是那樣一個大雨磅礴的日子。我媽媽因為抑鬱症,從十八樓跳了下去,我跑得不夠快,也沒有什麼力氣,救不了她。”
杜若靜靜的聽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戰禹塵身上似乎有無與倫比的落寞悲哀。
杜若瞪大著眼眸,再次看著墓碑上那個笑顏燦爛的照片,心中未免泛濫起陣陣心酸。
戰禹塵伸手撫摸著媽媽的照片,“在大雨中,媽媽摔了下去,我哭著跑下去的時候,媽媽已經死亡了。我將她抱進懷中,大雨裏她身上流淌出的血液,如同血紅的長河一般。她的臉也蒼白的毫無血色,所有人都不可置信,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誰都不曾料到,她會這樣離開我們。”
杜若沉默著,清楚能夠感受到戰禹塵周身散發的哀傷,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戰禹塵側眼過來看她,“當時媽媽在我眼前跳樓的畫麵,和那晚你從天台倒下的畫麵……很像。”
杜若整個人一震,瞪大眼睛看著戰禹塵。
杜若甩開戰禹塵的手,她手腕上的傷口都被抻的有些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