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爸,怎了?我剛進門。”

“來吧。”嘟嘟嘟……父親說完掛斷了電話。

耳裏傳來傑倫的歌聲“緩緩飄落的楓葉像思念……”,我拽著耳線從羽絨服兜裏抽出手,點開QQ音樂按了暫停,又點了母親的號碼,後手塞兜裏。拿玄關櫃上的車鑰匙,關燈,開門。

“喂”,

“媽”,

“嗯,爸打過電話了,弟已經掉頭往開了,也過來吧,開車慢點。”

“嗯,。”

食剛碰到電梯按鍵,門立刻開了。淩晨12點多的電梯像在我下樓。今是2018年的月十一,哦,不對,現在該是月十二了。

今是爺爺74歲生日。

淩晨以後,H市,暢無阻。車快上了我再熟悉不過的高架,這是近的一條。

實到我爸電話的時候,我已經猜到是什了。

我年夏,有一到我媽電話

“小老太太,我近可沒空吃飯啊,太忙了。”

“嗯,注身。”

“喲,不對勁啊,近沒什資源?一個適我的也沒有?”

“嗯,沒有。”

我聽出緒有不對,繼續開玩笑說

“怎了,小老太太,小老頭又惹您不高興了?”

頓了幾秒鍾,我媽低聲答

“爺爺病了。”

我年7月底,在中醫院,我們在手術室了個多小時,二叔托人找的專從手術室出來,摘下口罩,跟我們說“癌變的分已經全切了,再過一兩周就可以出院了,每個月定過來住兩院,療,噢,對,硬的東不能再吃了,米飯也不行,煙酒不能再碰了”。

我年9月份有晚上,爺爺住院療我下班他,我弟下班也了,在醫院地下停車場,我邊往車停的方走邊跟我弟說,

“我走了啊,上慢點。”

他突叫我“姐。”

我頭,他問“老媽沒跟說嗎?”

“說什?”

他收跟我對視的眼光,垂頭了會兒地麵又抬眼睛我

“爺爺的癌細胞擴散了。”

時,我著這條半年來我兩頭就會開一趟的高架,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再到樓下,已經快一點了。車塞到角落,坐電梯上了28樓,在電梯門打開又上上又打開的時候,我出了電梯,又背對電梯愣了會兒神,右轉拐進走廊,扇暗紅色的門刻對半開著,白熾燈的光穿過門照進走廊。我我總是要走進的。

我的腳步聲傳到屋裏的時候,屋裏也傳來哭聲。

老有這樣的習俗:親人世,人來吊唁,屬不能默默眼淚,必須哭出聲,這叫哭喪。我走到門口,到我爸我媽和二叔二嬸跪在地上,爺爺穿著紅色壽衣躺在客廳用椅子臨時搭的又鋪雪白的床上,麵色蠟黃、嘴角微張。

客廳沒有奶奶,我走進臥室,呆坐在床邊,耳朵不、眼睛也不清,不我朝走過。到我在旁邊坐下,才微微偏頭我一眼,一會兒,跟我說“爺爺沒有了”。

我的眼淚就在這時又啪嗒啪嗒往手心裏掉。奶奶沒哭,是繼續坐著,一動不動。

作為孫輩的一個孩子,我是從小長在奶奶身邊的。時候,我們住在鄉下。

我小的時候,奶奶耳朵就不,我們跟說話總是用喊的。後來,眼睛又開始白內障,所以我從小有個習慣,盛飯總會用清水衝一遍碗,長大,洗碗便成了我的工作,而擇菜自是爺爺每必須完成的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