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晨陽與劉章權早就認識,來往卻不多,這當然也是有原因的,劉章權跟李誠彬關係更近,很自然地,跟高明亮的關係就要遠一些,再說,那時候他是鄉長,跟縣委的直接聯係也不多。
這幾天,胡晨陽對劉章權做了一些了解,得知劉章權這個人還比較好相處,酒量、煙癮都蠻大,老婆原來是糧管所的職工,現在跟人合夥搞了個糧油加工廠,效益還可以,聽說劉章權在鄉裏蓋了棟三層的房子,這個算是不錯的了,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劉章權這人搞到了錢,且不在乎別人說三道四,不象有些機關幹部,比較古板,守著幾個工資過日子,日子越過越緊巴巴的,眼見別人的日子越過越好,卻又後悔,心態也越來越不好。
劉章權也是一步步從普通幹部升上來的,非常熟悉鄉鎮情況,在葛山鄉當鄉長時,跟書記黃鵬雖然也有點摩擦,但還不至於搞得劍拔弩張、勢不兩立。能做到這一點,就說明此人還是比較顧全大局的。
不少地方,班子團結搞不好,未必都是一把手專橫跋扈,也可能是二把手沒擺正位置。當然還有更複雜的情況。
現在,劉章權也當了書記,“多年的媳fù熬成了婆”,不知道好不好相處?
李誠彬顯然也擔心過這個問題,在那天下來宣布冠城鄉黨政新班子時,講了一通班子要團結的大道理,調子很高,強調隻有搞好團結,才能做到“六出”:出凝聚力、出戰鬥力,出智慧、出成績,出幹部、出人才。
隨後,劉章權也表示:要牢記李書記的指示,搞好班子團結,要象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愛護團結。
那天,胡晨陽也跟著表了態:“剛才李書記強調了班子團結,道理非常深刻,我也表個態:請李書記和縣委放心:冠城鄉的班子一定會是一個團結的班子,幹事的班子。”
其實,胡晨陽在心裏有自己的想法:班子團結固然重要,但現在冠城鄉最大的問題是發展問題而不是什麼團結問題。冠城鄉原來的書記王冬生和鄉長陳水金其實相處得還可以,但是,工作卻沒有搞上去,可見問題並不出在團結上,而是出在思想觀念上,觀念陳舊,拿不出好的工作思路,才會長期打不開工作局麵。
現在,胡晨陽擔心的不是沒有思路,而是有思路能不能得到劉章權的理解和支持?畢竟,在冠城鄉,劉章權才是一把手。
所以,胡晨陽幾次主動找劉章權,一是二是mō底。
劉章權今年48歲,不上不下的年齡,表麵上提拔他當了書記,其實,到冠城鄉這麼個“窮得lù卵”的地方當書記,還真的不如在葛山鄉當鄉長來得實惠。但是,想要原地提拔,卻又很難。
現在,一個條件好、發展快的地方,比較容易出幹部,但是這個“出幹部”,也搞出了很多其中就有一條:提拔你可以,不原地提拔,而是提拔到條件差一點的地方,這也是一種“平衡”,或者說是“潛規則”。
現在,劉章權的提拔就屬於這種情況。
劉章權當然更想在條件好的鄉鎮當書記,但是,想上個台階,就得暫時吃點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也是“老油子”了,懂這個。他心裏有數,目前隻能先到冠城鄉來,先上個台階,在冠城鄉幹上一、二年,差不多了,再想辦法調回葛山鄉當書記。
有些事,貌似很難,其實懂得cào作以後,也不難。
葛山鄉出來的,要不會那就白在葛山鄉幹了。
有了這個打算,劉章權對李誠彬一再強調的“班子團結”也是心領神會。為什麼反複強調班子團結?就是要保證穩定麼,班子團結了,就不容易出問題;有問題也不容易暴二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何必搞得jī飛狗跳?
他跟胡晨陽不一樣,胡晨陽還年輕,又沒成家,又是高明亮用過的人,能下來當這個鄉長,已經很難得了,這次下來,在冠城鄉呆個三年五年甚至五年八年的也說不定,劉章權可就不同了,家在葛山鄉,不可能把家搬來的,少不了要隔三差五地回葛山,自己不在時,鄉裏的工作就要jiāo給胡晨陽的,如果二人關係緊張,甚至勢不兩立,那還放得下心把工作jiāo給他麼?
團結很重要啊!
所以,劉章權對胡晨陽也抱了團結之心,二人都有誠意,事情就好辦了。
劉章權對胡晨陽也早有所聞,是個才子,腦子相當好用,人也比較好相處,二人一果不其然,首先,胡晨陽很尊重他,每次來他辦公室,都主動給他敬煙、倒茶,這雖然是但說明人家有誠意,能做到這一點,就不簡單。
其次,胡晨陽思路非常清晰,提了一些設想,他聽著都很新鮮,但又切合實際,並不是異想天開的,看得出,胡晨陽想出那些道道了很大心思的,說明他是一心一意想把鄉裏的工作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