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中央組織部下達了一個關於選拔培養年輕幹部的文件,特別強調了今年擬提拔、培養的幹部,要有基層工作經曆。
馮家也確實意識到了,馮正霖的經曆是不完整的,當年,雖然也曾經安排正霖到地方掛職,但他還真的沒有擔任過地方正職,也沒當過縣長或者縣委書記。
現在,馮正霖級別已至正廳,回頭去當縣長、書記,已經不可能了。
唯一可以彌補的,就能不能讓正霖去地方上擔任一個正廳實職,伺機往副省級發展。
今年過年時,馮伍二家人走動時,當馮家人得知伍家的那個女婿已經當了縣長,馮家人,特別是馮老爺子,完全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還是伍家人考慮得周到啊。”
但是,具體讓馮正霖去哪個地方?馮家人有不同意見,馮正霖自己也有想法。
東北是馮老爺子的根基,但是,近些年,東北老工業基地曆史包袱太重,發展步伐遠遠慢於南方,不容易出政績啊。
南方的發展也不均衡,沿海城市與中部省份,相差極為懸殊。
馮建初的意思,還是要讓正霖去個相對發達的城市。
馮正霖自己,居然想去贛源省!
誰都知道,喬家人就在贛源省,莫非,正霖還不死心,還要去贛源省糾纏樹軍?
這個是馮家人不能同意的!
成何體統?
春節過後,贛源省來了一個要員求見馮老爺子,他就是贛源省的宋副書記。
宋副書記給馮老爺子送來了一幅畫,很普通的一幅畫,據說叫《冬令小品》。
但是,當宋副書記給馮老爺子說明,這幅畫竟然是陳天壽的遺作時,馮老爺子倒抽一口涼氣,明白了宋副書記的來意。
這幅畫,對馮家來說,隱藏著政治危機!
當年,陳天壽就是因為創作了這幅《冬令小品》,而被人告發,造成對陳天壽的政治迫害驟然升級,帶頭之人,就是當時的所謂“造反派頭頭”馮建標,最糟糕的是,陳天壽竟然就是因為被馮建標一夥人“揪鬥”以後,跳河自殺了!
有人說,馮家老三有“血債”的,指的就是這件事。
現在,贛源省的省委副書記手上竟然有這幅畫,這真是不可思議,這畫是怎麼到他手上的?他拿這幅畫來,究竟想幹什麼呢?
馮老爺子畢竟是政治老人,很能沉得住氣,淡淡地問:“培新同誌,這幅畫真是陳天壽的嗎?”
宋副書記道:“起先,我也不敢確定是不是,後來,請教了幾個高人,基本上可以認定:應該是出自陳天壽的手筆了。”
“既然真是陳天壽的原作,那可得好好收藏。”
“是。關於陳天壽這個人,有些傳聞,亂七八糟的,我是不信的,所以,我不希望這幅畫落到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手中啊。”
“恩,培新同誌不錯。”
“謝謝馮老。”
隨後,宋副書記談起了贛源省的情況,很有感觸地說:“贛源這個地方,當然也在發展,但不要說跟沿海發達省份比,就是跟一些中部省份比,也是差強人意,究其原因,還是內部問題,內鬥不休,人心不齊,發展上不去,也不出幹部。”
馮老爺子道:“贛源還是出了一些幹部的,比如,喬光榮同誌,現在不是到京城工作了嗎?”
宋副書記苦笑了一下:“他是上去了,但是,他的一些做法,我不敢苟同。”
“不敢苟同”這句話,宋副書記也是反複思考過才說出來的,態度鮮明,用語則還算委婉。
馮老爺子沉默了一會,道:“培新同誌,我想跟你探討一下:有些人,其實是很願意到贛源省去工作的,說是在贛源省工作感覺‘很舒適’,你怎麼理解這個‘很舒適’?”
宋副書記想了想:“我想,這其實,還是跟我們贛源人的內鬥有關,因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那怎麼辦?隻好服外來的同誌,在‘服’的同時,也希望拉一拉外來的同誌,壯大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