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次得知許楓有“乙肝表麵抗原陽性”以後,杜紅就特別當心了,以後許楓每年的例行體檢,杜紅都要特別交待體檢醫生:“要保密!”
所以,縣裏很少有人知道許楓的肝不太好。
瞅著老公一臉疲憊的樣子,杜紅心疼地道:“又喝酒了吧?”
許楓道:“上麵來了人,不喝怎麼辦?”
“誰來了?”
“誰來了?誰來了都要喝,有什麼辦法?”
杜紅歎氣道:“讓小崔多幫你一點啊。”
“小崔已經喝倒了。”
“小崔就是這點不好!這麼多年,沒一點進步。”
“進步還是有的。不過,跟胡晨陽就沒得比了。”
杜紅道:“對啊,胡晨陽酒量那麼好,讓他上啊?”
許楓道:“胡晨陽不在,去省裏了。”
“今天不是周末,他就回家啦?”
“說什麼呢?去省裏就是回家?”
“那他幹什麼去了?”
“他事多。”
喝了口茶,許楓讚歎道:“胡晨陽這小子,是很能幹,他一來新峽縣,做了多少事啊?新峽的發展,真是大有希望!”
杜紅道:“那好啊!胡晨陽衝在前麵,你在後麵給他把好關就行了,四年一個任期,你這個書記,至少可以當四年吧?”
許楓聽了,苦笑道:“當四年書記?你真敢想啊。”
杜紅道:“我說錯了嗎?一個任期不是四年嗎?”
許楓搖頭:“四年任期是沒錯,那隻是規定,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幾年,新峽縣換了多少縣長、書記?除了高明亮,哪個幹滿了四年?”
杜紅愣了一會,很不甘心地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胡晨陽當縣長了,誰敢搞他?”
“不敢就好。”許楓道,“我也希望胡晨陽順順當當多幹幾年。”
“對啊!”杜紅道,“沒人敢搞胡晨陽,你又是胡晨陽的老領導,他肯定也支持你工作,應該也沒人敢搞你吧?”
“搞我?”許楓一笑,還真有些自信:“現在的新峽縣,誰敢搞我?”
“那就好!”杜紅很高興,又道:“哎,老許,我聽很多人都說,胡晨陽這個人,不撈錢,是不是真的?”
“是吧?”
“當官不撈錢,你信麼?反正我不信。”
“怎麼說呢,我年輕時,確實不撈錢,那時就想著進步,想著嚴格要求自己。說實話,我許楓能力就這樣,憑什麼坐上今天的位子?就是二條:一是跟對了人,我隻認汪書記;第二就是嚴格要求自己。所以,我是比較看好胡晨陽的,他不撈錢,說白了,就是想進步。”
杜紅望著許楓,似笑非笑:“你還想進步?”
許楓嘿嘿一笑:“我還進步?我們許家出了個縣委書記,已經是燒高香了。”
……
許楓有倆親家,一個姓王,叫王建清,是新峽縣原副縣長;一個姓管,叫管常修,原新峽縣委副書記。
王建清與管常修在縣裏“同朝為官”多年,任職時間與下台時間都差不多,王、管兩家本來關係一般,卻因為後來都與許楓結了親家,關係一下就密切了。
前麵我們說過,許楓的兒子許振清娶了王建清的女兒,而許楓的女兒許樂英嫁給了管常修的二兒子管平,三個縣級幹部結了親家,關係就複雜了許多,勢力不容小覷。
許楓一兒一女,王建清三兒一女,管常修三兒兩女,都已成家立業,有的還擔任了中層領導,這些人分布在市裏、縣裏各個單位、部門,加上各自親戚的親戚,朋友的朋友,那就有點扯不清了。
據說有人以“關係樹”的方式列了一張名單,把許、王、管三家的關係都列上去了,結果發現一張紙都列不下。
這棵“關係樹”得延伸出多少枝節?
然而,許楓的這些關係,未必就真的能成什麼大事,這是因為,許、王、管三人的級別畢竟還不夠高,倘若是市級、省級,那又不一樣了。
當然,在新峽縣,有了這張大網,就算成不了什麼大事,但要壞什麼人的事,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