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佳來鄖城了。
這幾年,俞小佳跟隨父親去了齊魯省,依然在省電視台工作,現在是專題部副主任,主要做些編導工作,偶爾客串一把主持人。
俞澤民從贛源省這樣一個中部不發達的省份,一下調到齊魯省這樣一個經濟、文化和農業大省,依然很從容,完全駕馭住了全省局麵,在**上,又順利進入了政治局,可見中央對俞澤民的高度信任。
有海外媒體甚至預測,俞澤民還有上升空間。再上升,那就躋身“核心層”了。
俞澤民好讀書,有時也寫點東西,但不輕易示人,倒是有個想法:以後退休了,或許可以出書。
在齊魯省,俞澤民位高權重,省長都有些敬畏他,其他人更不用說了,真正在他麵前能放得開的,敢頂撞他,或者與他辯駁一番的,也就是小佳了。
能與父親平等地談時政問題,且經常得到父親誇讚,更多的是俞小佳作為記者的專業素養在起作用。父親經常誇她“深刻”,其實,父親才是真正的深刻,而且,有越來越深不可測的趨勢。
其實,就算俞小佳很有政治天分,她卻不想從政,用母親陸嵐的話說:“我們家出了一個搞政治的,已經違背祖訓了,小佳你可別再搞政治。”
在陸嵐的家族裏,還真有所謂不得從政的“祖訓”。大概是曾祖父一輩留下的吧,曾祖父得益於當年曾國藩、李鴻章親自推動的“學童留洋計劃”,去了“大英帝國”留學,學成歸來,本在“燕大”教書。卻受了某北洋軍閥的鼓惑,腦子一熱,加入了北洋政府,從事外交工作。
“弱國無外交”,結果。俞小佳的曾祖父與曆史上著名的“五四運動”扯上了關係,說難聽點,被釘上了恥辱柱。
那還是上世紀初葉,作為“一戰”的勝利國,英、美、法三國主導了“巴黎和會”,炮製了臭名昭著的“凡爾賽和約”。要求作為戰敗國的德國將其在齊魯所攫取的全部權益轉讓給日本,其中就包括對琴島市的殖民統治地位。
其實,當時,北洋政府內是有一個“外交委員會”的,這個外交委員會是主張拒簽不平等條約的。
但是,北洋政府卻指示在巴黎的代表。可以與日本簽約。而這個消息,其實也是外交委員會最早傳達給民眾的。消息傳出,群情激憤,舉國聲討,京城的燕大學生走上街頭示威遊行,這就是舉世聞名的“五四運動”。
後來,北洋政府的外交代表並沒有簽約。但他們仍然被斥為“漢奸、賣國賊”,陸嵐的曾祖父也是其中之一,回國後黯然辭職,不要說大學回不去了,小學都沒得教了,親朋好友避他如避瘟疫,無奈,隻有回到鄉下“隱居”,靠變賣祖上的田產維持生計,最後鬱鬱而終。死前留下遺訓:“我們陸家的後代,再也不得碰政治!違此訓者,當不得善終!”
這個“遺訓”,有些狠,也有些毒!
所以。俞小佳母親這一族的人,還真是少有碰政治的,多數是教書育人,或者搞藝術,也有經商的。
陸嵐當年與俞澤民戀愛、結婚時,俞澤民也是大學教師,隻是,後來俞澤民讓組織部門看中,選拔走了。
對於丈夫的“棄學從政”,陸嵐無法反對,但也不支持,尤其是當俞澤民異地為官後,她索性從江浙某大學調回琴島大學,從此與俞澤民兩地分居,絕不肯跟著他去當“領導夫人”。
所以,俞澤民在贛源省當書記這幾年間,從來沒有誰見過俞夫人,隻有俞小佳陪伴父親。俞澤民到齊魯省工作後,依然如此。
這些年,俞小佳的感情經曆也是不順,原因很複雜,也不是沒跟異**往,但終歸是無緣,到後來,更是難遇到能讓自己動心的。
這世界上優秀的男人其實不少,但優秀的男人,大都已經成家了。
還有一些男人,原本並不那麼優秀,是在成家之後,成長為優秀男人的。
不過,有一個男人,早在幾年前就悄然走入了她的內心,他就是胡晨陽。
……
這次,陪俞小佳來鄖城市的,是一對夫婦,是真夫婦,但也都是幹公安的,是俞澤民給身邊的保衛幹事“王哥”放假,讓他帶著妻子陪俞小佳一道去武當山“散散心”。
可見,俞澤民對於小佳一人外出,有些不放心,是采取了安全措施的。
俞澤民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上次,小佳在海濱城市琴島做節目,離開琴島前,市電視台台長請客,正在包廂吃飯時,突然衝進十幾個凶神惡煞般的男子,有的還拿著槍,幸好那夥人並沒有開槍,轉身又走了,後來才聽說,這是夥黑社會的,正一個個包廂尋找仇家。
此事雖說有驚無險,但還是讓俞澤民大為震怒,琴島市的大小官員們也很是惶恐,除了全力追查那夥人,還一個勁地給俞小佳賠禮,壓驚,讓俞小佳覺得,這些官員們受到的“驚嚇”,遠甚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