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晨陽父母如果不是為了見兒子,是絕對不肯住進隱士路的,隱士路的奢華太讓他們吃驚了,家家都是別墅,門口有解放軍(其實是武警)站崗,出出進進都是高級轎車,有的房子門口停一溜車,比電視裏看到的都多。
這種地方,讓胡晨陽父母有一種天然的畏懼感,這地方哪是“山牯佬”呆的地方?
而且,可兒也大了,會認生了,對爺爺、奶奶,遠不如對外婆親。
這個沒辦法了,可兒從小就跟外婆在一起生活啊。
還好,胡晨陽總算回來了。
兒子回來了,楊慶芬趕緊按客家人規矩,給晨陽煮了三個“秤砣蛋”,碗裏的蔥花還是可兒種的呢,還真香!
胡晨陽一邊吃“秤砣蛋”,一邊道:“就想吃我媽煮的秤砣蛋了。”
胡晨陽父母還好,就是前二年姐夫楊武出了點事:有一回,經不住昔日的“賭友”誘惑,參與楊家村的聚眾賭博,輸得一塌糊塗,還把人家金頂茶葉公司的一輛雙排座卡車都輸了,結果,楊武也是沒臉麵對胡秀蘭,主動提出離婚,也沒臉在村裏呆,出去打工了,現在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打工。
秀蘭的兒子“光頭”自然是跟了母親,學習還好,當然,跟小時的胡晨陽不能比。
秀蘭這幾年就在胡家坡,帶領村裏人種茶葉和“背陰草”,帶動了村民致富,村裏人都感謝胡晨陽一家,去年,村支書胡木仔退下來了,黨員們一致推薦胡秀蘭當了村支書。
這幾年,鄉裏、縣裏都有不少人給胡秀蘭介紹男人,有的其實是衝著胡晨陽來的,秀蘭心裏也明白,不想再成家了,就想好好把“光頭”帶大,讓他考上大學,給胡家人爭口氣。
胡晨陽對秀蘭道:“姐。你現在也是村支書了,不錯啊。哎,村裏有沒有駐村指導員?”
“有是有一個,”秀蘭道。“來得少,鄉裏老是抽調他搞中心工作。”
胡晨陽樂了,“中心工作”這個詞能從姐嘴裏說出來,可見她多少也懂一點官場上的事了。
胡春根還告訴晨陽:“這次來之前,一家人去胡家祖墳上掛了點紙,說起來,也是祖宗保佑,我們胡家坡出了你這個大人物。”
胡晨陽笑笑,也沒說什麼。
飯後,喬樹軍拉胡晨陽出去散步。可兒也鬧著要去。於是。喬樹軍和胡晨陽一人拉著可兒一隻手,在隱士路的小道上散步,以前。胡晨陽與喬樹軍出來散步,都是專挑邊上走的,因為走在路中間的,那都是些昔日的“大人物”或者他們的遺孀,人家才有資格“橫”在路中間的。
不過,可兒不懂這個,一路蹦蹦跳跳,還專往路中間走。
偏偏在這個時候,迎麵過來一輛輪椅,坐在輪椅上的。正是羅威、羅莉的親生母親水微瀾。
推著水微瀾的,正是羅莉。
幾年不見,水微瀾又老了很多,滿頭銀絲,氣色也不大好。
看見胡晨陽,羅莉停下了,招呼道:“晨陽,你回來啦?”
胡晨陽“哎”了一聲,“莉姐,好久不見。”
水微瀾也從半昏睡中醒過來,認出了胡晨陽:“小胡?”
“哎,是我,”胡晨陽道,“水阿姨,您好。”
水微瀾道:“謝謝你啊,一直在幫羅威。”
“水阿姨,羅威和李亞琳他們都挺好,他們在鄖城市已經站住了腳,是鄖城市開山造地的功臣,以後,羅威的事業肯定會越做越大。”
“哎,好,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