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荒郊野嶺。
一頭巨龍,一位老書生,怎看也不像是會湊在一塊的。
但這兩位就這麼對坐在一塊。
雖然一者盤著,一者坐著,但這一幕也頗有趣味。
老書生已經放下手中茶壺,將一隻卷軸放到兩者中間。
“道友且看。”老書生將卷軸一攤,露出其中圖畫景象。
巨龍聞聽卻是嗬嗬一笑:“老友,你我先前賭鬥三場,場場你勝,就不能讓我勝一場嗎?”
隻見此刻的畫卷中正有一幕黃粱大夢。
這一人一龍也不比別的,隻比那雨夜之中,那不遊人是否會悍然出手。
兩者各押一邊,且次次都押不同。
第一次是老書生押了不遊人不動手,贏了,第二次老書生押了書生動手,又贏了,第三次老書生還押不遊人動手,然後還是贏,但這第四次老書生卻是押了不遊人不動手,卻沒想到到輸了。
此時的圖卷畫景中,客棧猶在,隻不過少了幾人,而客棧外也有一人,隻是沒了雨。
另外,客棧外的不遊人此刻正仰著頭,望著天,望著……畫卷外,他那雙空洞的眼睛中似乎正映著一人一龍。
巨龍見狀,有些驚奇:“竟能猜見我等?”
本來也隻是被他們困入畫中的魂靈,竟然能堪破畫卷之上的法陣,窺見他們倆,這如何不讓他吃驚。
當然,也僅僅隻是吃驚。
但接著卻又見到客棧內的那些接耳交談的人竟也仰著頭,望向他們。
這些人並非被困在畫中的魂靈,他們隻是畫上法陣生出的靈識。
“竟還生了靈?”巨龍吃驚道。
不過他再認真一看:“是靈否?”
他也不大能確定。
老書生搖搖頭,他也辨認不得:“興許是,但更有可能是他。”
他一指藏身在客棧偏僻角落,將自己埋入厚厚塵埃中的一隻小小的蜘蛛。
“不過你我此次鬥法不止在於鬥字,也在演法煉道,有此得卻也應該。”老書生悠悠念道。
巨龍同有此感:“是極是極。”
巨龍雖未真龍,卻未曾煉就龍王身,但也掌控十八宇光星上的一條大瀆,此條大河橫貫十八宇光星上的一塊大陸,水氣充沛,自凝一道水文龍脈,頗合真龍修行,這樣一條大瀆被巨龍掌控,巨龍背後有何等龍族人物,可見一斑。
而且巨龍還兼具一道行雲布雨之職,更合巨龍修行,對他悟得天地道理,凝練龍王身更有益處。
能與這樣一頭龍伯廝混,平等相交者,老書生自然也不是尋常。
他乃文君後人,東君弟子,已凝練陰神法相,將要脫災而出。
至於文君何許人,東君何許人,這兩位乃是十八宇光星上的兩位元神真人,因這兩位在十八宇光星上開辟修行之國,遂有此尊稱。
不過,這兩位後來都舍了自家大業,交與後人,他們投身道門,去往一方道門獨占的洞天。
後來文君長留於那方洞天,而東君卻重返十八宇光星,立下荻華宗,任宗主三百載,收了諸多弟子,這老書生正是其中之一。
這兩位都不是什麼底蘊淺薄的散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