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足球課的時候，餘暉被分到和雪糕一組。雪糕長著一頭鬈毛，講話時眼睛喜歡望著別處，嘴上掛著莫名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
班上這群人都是球迷。體育老師講了一番傳球的要領，就讓雪糕那組來做示範。
這時從操場上跑過一個男生，雪糕他們呼喊著，同他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那個留著長發的男生左眼上有塊瘀青，耳朵上帶著幹涸的血跡，他在操場邊用鞋底撚滅了煙頭，朝體育老師笑了笑，然後加入了隊伍中。
餘暉從他們幾個人的交談中得知，這個長頭發的男生就是傳說中的菱角，他對這名字並不陌生。在公告欄上經常和雪糕的名字並列被寫在一起！
“搶啊！”雪糕朝矮胖的餘暉招招手。
餘暉飛快地跑過去，掄圓了就是一腳。雪糕用腳麵一撥，避開餘暉的腳，然後把球傳給了黑頭；餘暉跑過去，黑頭又把球傳給了胖子；當餘暉把胖子逼到牆角時，菱角吹著口哨跑過來接應，他的腳法很好，球像粘在上麵似的不停地轉，在餘暉快要搶到球的時候他輕鬆地把球傳給了雪糕。雪糕左右開弓，不斷用假動作玩弄餘暉，居然讓餘暉半分鍾沒能觸碰到足球。比賽又進行了兩三分鍾，體態有點臃腫的餘暉已是滿頭大汗，有兩次他幾乎把球斷下來，可又被這四個人瘋狂地反搶回去，不停倒腳，不給他任何機會。球最後落在了雪糕腳下，餘暉正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時，球被對方一個大腳，踢到學校鐵圍欄外麵去了。
“搶不著，你就去把球撿回來。”雪糕笑著說。
“該你撿吧。”餘暉上氣不接下氣地回應。
“你輸了，你去。”菱角在一旁幫腔，黑頭和胖子表示讚同。
餘暉搖搖頭，徑直朝圍欄外跑過去。他翻牆的時候有點笨拙，身後傳來大聲的訕笑，褲子在下落的時候撕了個大口子。等他回來的時候，看見雪糕四人又領了個新球開踢了，再也沒有帶他玩的意思。
餘暉咬著嘴唇，一個人顛著那隻有點泄氣的皮球，掄起一腳，隻聽嘩啦一聲響，教室的一扇窗戶玻璃被打碎了。所有人停了幾秒鍾，察看一番後又繼續踢球了，隻剩下餘暉一個人等著怒氣衝衝的老師跑來質問。
三
周五很快樂，因為午餐有紅燒肉。
掌勺的生活老師老高曾是個有名的廚子，學校食堂的灶台上擺著大大小小不鏽鋼的盆盆罐罐，老高總是將它們擦拭得油光鋥亮，那些家夥就像置身於一家大飯店的廚房。每次起火，老高都會逼退在場礙事的人，熱油旺火開始炒菜。因為是食堂，沒那麼多助手，老高隻能身兼洗菜、切菜和配菜等數職，他手腳麻利，一會兒就幹完了。那富有樂感的切菜聲，盆碗的叮叮當當聲，成了學校午餐時最悅耳的樂曲。人們喜歡隔著食堂玻璃看老高炒菜，那真是一種享受：一米見寬的大鍋盛滿了菜，老高等煤氣燒旺了，用手在鐵鍋上方試一下溫，感到熱氣烹到手心了，就開始炒菜。他雙手操起大鐵鏟上下翻動著，身體跟著翻動的節奏扭動，當廚房裏滿是油煙和香氣的時候，老高會套上棉布手套，雙手拿起大鐵鍋的耳朵，使勁地翻顛，那盛在鍋裏的菜會在空中翻轉著跌回去，碩大的一口鐵鍋，在老高手裏耍弄起來就像一隻小菜碟。
二
足球課的時候，餘暉被分到和雪糕一組。雪糕長著一頭鬈毛，講話時眼睛喜歡望著別處，嘴上掛著莫名的笑意，讓人捉摸不透。
班上這群人都是球迷。體育老師講了一番傳球的要領，就讓雪糕那組來做示範。
這時從操場上跑過一個男生，雪糕他們呼喊著，同他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那個留著長發的男生左眼上有塊瘀青，耳朵上帶著幹涸的血跡，他在操場邊用鞋底撚滅了煙頭，朝體育老師笑了笑，然後加入了隊伍中。
餘暉從他們幾個人的交談中得知，這個長頭發的男生就是傳說中的菱角，他對這名字並不陌生。在公告欄上經常和雪糕的名字並列被寫在一起！
“搶啊！”雪糕朝矮胖的餘暉招招手。
餘暉飛快地跑過去，掄圓了就是一腳。雪糕用腳麵一撥，避開餘暉的腳，然後把球傳給了黑頭；餘暉跑過去，黑頭又把球傳給了胖子；當餘暉把胖子逼到牆角時，菱角吹著口哨跑過來接應，他的腳法很好，球像粘在上麵似的不停地轉，在餘暉快要搶到球的時候他輕鬆地把球傳給了雪糕。雪糕左右開弓，不斷用假動作玩弄餘暉，居然讓餘暉半分鍾沒能觸碰到足球。比賽又進行了兩三分鍾，體態有點臃腫的餘暉已是滿頭大汗，有兩次他幾乎把球斷下來，可又被這四個人瘋狂地反搶回去，不停倒腳，不給他任何機會。球最後落在了雪糕腳下，餘暉正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時，球被對方一個大腳，踢到學校鐵圍欄外麵去了。
“搶不著，你就去把球撿回來。”雪糕笑著說。
“該你撿吧。”餘暉上氣不接下氣地回應。
“你輸了，你去。”菱角在一旁幫腔，黑頭和胖子表示讚同。
餘暉搖搖頭，徑直朝圍欄外跑過去。他翻牆的時候有點笨拙，身後傳來大聲的訕笑，褲子在下落的時候撕了個大口子。等他回來的時候，看見雪糕四人又領了個新球開踢了，再也沒有帶他玩的意思。
餘暉咬著嘴唇，一個人顛著那隻有點泄氣的皮球，掄起一腳，隻聽嘩啦一聲響，教室的一扇窗戶玻璃被打碎了。所有人停了幾秒鍾，察看一番後又繼續踢球了，隻剩下餘暉一個人等著怒氣衝衝的老師跑來質問。
三
周五很快樂，因為午餐有紅燒肉。
掌勺的生活老師老高曾是個有名的廚子，學校食堂的灶台上擺著大大小小不鏽鋼的盆盆罐罐，老高總是將它們擦拭得油光鋥亮，那些家夥就像置身於一家大飯店的廚房。每次起火，老高都會逼退在場礙事的人，熱油旺火開始炒菜。因為是食堂，沒那麼多助手，老高隻能身兼洗菜、切菜和配菜等數職，他手腳麻利，一會兒就幹完了。那富有樂感的切菜聲，盆碗的叮叮當當聲，成了學校午餐時最悅耳的樂曲。人們喜歡隔著食堂玻璃看老高炒菜，那真是一種享受：一米見寬的大鍋盛滿了菜，老高等煤氣燒旺了，用手在鐵鍋上方試一下溫，感到熱氣烹到手心了，就開始炒菜。他雙手操起大鐵鏟上下翻動著，身體跟著翻動的節奏扭動，當廚房裏滿是油煙和香氣的時候，老高會套上棉布手套，雙手拿起大鐵鍋的耳朵，使勁地翻顛，那盛在鍋裏的菜會在空中翻轉著跌回去，碩大的一口鐵鍋，在老高手裏耍弄起來就像一隻小菜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