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的兩天兩夜過去了,小丁當失蹤的第三天早晨,太陽照樣明晃晃地升起來,可是丁瑢瑢卻沒有聽到任何能讓她感覺到一線希望的消息。
四十幾個小時過去了,綁匪沒有跟他們聯係,基本可以斷定,他們綁架小丁當不是為了錢。
而出租車司機以及那個去舊車場買車的男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個蹤影都不見。
輸營養液已經幫助不了丁瑢瑢了,她的精神垮掉了,徹底病倒了。她整晚都在默默地掉眼淚,哭得累了,也會閉上眼睛眯盹一會兒,但是很快就從噩夢中驚醒。
明君墨一刻不敢離,守在她的身邊。
她有時候會緊緊抓著明君墨不放,有時候又會煩躁地攆明君墨出門去找小丁當。
丁媽媽一大早來了電話,因為她已經兩天沒見到丁瑢瑢了,她問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麼事。丁瑢瑢強撐著精神,告訴她自己感冒了,怕去醫院傳染給胖叔。
再拖下去,這件事就瞞不住了。
上午九點多的時候,明君墨接到了小良哥的電話。小良哥派去跟蹤董菲兒的兩個人,一大早看到董菲兒上了一輛車,他們一路盯著,發現董家的車是要開去機場,立即向小良哥彙報。
“董菲兒是不是要逃走呀?警察還沒有證據可以拘她嗎?”小良哥很著急地問。
明君墨二話沒說,吩咐孟醫生好好照顧丁瑢瑢,衝出家門,開著車就急奔機場而去。
路上,他給王隊長打電話,問可不可以限製董菲兒出境。王隊長回答他:“我們沒有任何證據確定董菲兒是嫌疑人,如果現在限製她的人身自由,那就是非法拘禁。”
明君墨火速地趕去機場,與小良的人碰頭,卻已經晚上了。
“董家有保鏢護送她,她才剛登機,航班是飛往法國巴黎的。”跟蹤的人說道。
“就她一個人嗎?”明君墨問。
“隻帶了一個年輕女人,應該是她的特護。”
這種狀況,明君墨自己也有些糊塗了。
如果事情如他先前判斷的那樣,董菲兒因為恨他和丁瑢瑢,安排綁架了小丁當,那她豈不是應該留在國內看著他和丁瑢瑢痛苦的樣子?
她為什麼突然去巴黎?難道她已經把小丁當怎麼樣了嗎?
突然冒出來這個想法,讓明君墨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想來想去,給韓照廷打了電話:“韓叔叔,菲兒為什麼突然去法國?”
韓照廷不是特別願意搭理他,聲音冷冷的:“難道要留在國內傷心嗎?去法國看看她讀書時候的同學,散散心,不是很好?怎麼?你跟蹤她?”
“韓叔叔,最近菲兒有沒有跟什麼特別奇怪的人聯係?”明君墨顧不得韓照廷冰冷的語氣,問他道。
“你什麼意思?什麼奇怪的人?菲兒最近都窩在家裏生氣,身體又不好,哪裏有跟什麼奇怪人聯係?”韓照廷幾乎要惱火了。
明君墨倒是相信他的話,就算董菲兒真做過什麼,也不會告訴父母的,服奎尼丁藥物的事就是很好的例證。
他想了想,最後問道:“韓叔叔,你知道小丁當是我親生兒子吧?這件事你有沒有告訴菲兒?”
電話那一端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韓照廷說:“前幾天她媽媽宣布退婚後,她很受打擊,躲在自己房間裏不吃不喝。我怕她輕生,就時不時地勸她。有一次她說,她想不明白,她哪裏比不上瑢瑢,瑢瑢沒有她家世好,也沒有她漂亮,還有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孩子。我當時想,告訴她小丁當是你的親生兒子,也許她就死心了,所以我就說了……”
她果然是知道了!
“韓叔叔,小丁當失蹤兩天了,你知道嗎?”明君墨有很不好的預感,“在我和董家剛剛鬧翻,我和菲兒的婚約剛剛解除的時候,小丁當不見了,你說我會怎麼想?”
“失蹤了?”大概董家母女真的沒有告訴他,他竟然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在哪兒丟的?瑢瑢現在怎麼樣了?”
“在菲兒大鬧機場的那一天,我怕嚇著孩子,把他交給了周美美,讓她帶著孩子先離開,結果她就上了綁匪的出租車,小丁當被劫走了,瑢瑢現在已經崩潰了。”明君墨向他簡單交待道。
電話裏靜默了好一會兒,韓照廷說:“我這就去看望瑢瑢,這件事我們見麵再聊。”
當明君墨從機場回到丁家的時候,果然見韓照廷在。也不知道是誰煮了粥,韓照廷一手端著粥碗,一手拿著羹匙,正在喂丁瑢瑢吃粥。
丁瑢瑢見到明君墨回來了,忽地一下子坐了起來,差點兒把韓照廷手裏的粥碗掀翻了:“怎麼樣了?有消息了沒有?”
明君墨十二分不忍心,卻不得不搖頭。
丁瑢瑢一下子就跌回床上,嗚嗚地哭了起來:“一定出事了!都這麼久了!要錢的話早該來電話了……”
韓照廷放下粥碗,俯下身去勸丁瑢瑢,明君墨卻上前來拉了他一下,示意他出去說話。
兩個走到陽台上,明君墨對韓照廷直言諱道:“韓叔叔,菲兒是你的女兒,瑢瑢也是你的女兒,小丁當更是你的外孫。我不瞞你,我懷疑是菲兒劫走了小丁當。她最近有什麼奇怪的言行,跟什麼人聯係過,她去法國到底是什麼目的,你知道什麼,統統告訴我好嗎?”
韓照廷十分不願意把這件事往董菲兒的頭上牽扯,但是明君墨說出了他懷疑董菲兒的理由,韓照廷也覺得他不是憑空在誣陷董菲兒。
可是他知道的很有限,要說董菲兒最近有什麼奇怪的言行,她最近好像一直就沒有正常過。但是前幾天她的確都悶在家裏,沒有出過門。
不過既然她能組織到那麼多的媒體記者去機場跟拍,那就說明她與外界還是有聯絡的。除了記者之外,她還聯絡過什麼人,還真就不好說。
韓照廷轉頭過,目光從臥室敞開的門望進去,看到丁瑢瑢正在哀哀地哭。
兩個女兒鬧成這樣,他心裏別提有多糾結了。
他凝神想了一會兒,對明君墨說道:“君墨,你說的對,兩個都是我女兒,我希望她們都好,小丁當更是我外孫,他出事我也難過。你要做什麼,我會盡量配合你,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如果這件事真的與菲兒有關,念在你們從小就認識的份兒上,可不可以放她一馬?不要追究她的法律責任了?”韓照廷心裏很恐懼,這事兒要真是董菲兒幹的,綁架罪可不是玩的。
明君墨思考了一下,回道:“如果她不傷害小丁當,隻是把他抱走嚇唬我們一下,我也就不跟她計較了。如果她敢動小丁當一根汗毛,我絕對沒有辦法原諒她。”
韓照廷趕解替女兒辯解:“最近菲兒的確有做錯過事情,可你們認識多少年了,你也應該了解她,對嗎?再怎麼樣,她也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如果真是她一時糊塗,抱走了小丁當,她一定隻是想嚇唬你們兩個一下。”
明君墨沒有再說什麼,這個時候,找到小丁當是首要的任務,談董菲兒的責任為時尚早。
那一天,韓照廷一直陪在丁瑢瑢的身邊,沒有回家。到了晚上,他看看時間,估摸著董菲兒應該已經到了巴黎,就叫上明君墨,悄悄地下了樓,站在樓下給董菲兒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打通了,董菲兒說她剛剛從戴高樂機場出去,正在趕往酒店的路上。
應明君墨的要求,韓照廷用手機免提與董菲兒通的電話。他們父女倆兒說話的功夫,明君墨聽到了出租車裏正在放著法語香頌,還聽到了司機用蹩腳的法式英語跟董菲兒的特護聊天。
先前他還懷疑,也許董菲兒隻是虛晃一槍,中途轉到別的地方去了呢。
現在他可以確認,董菲兒的確是去了法國。
“韓叔叔,菲兒不是帶了一個特護去的法國嗎?能不能買通特護,讓她告訴我們菲兒在法國的行蹤?”韓照廷掛斷電話後,明君墨立即這樣要求他。
韓照廷有點兒不高興:“君墨,照我說,既然菲兒去了法國,小丁當的事就與她無關了吧?如果是她抱走了小丁當,她會丟下小丁當給陌生人,自己跑去法國散心嗎?”
“菲兒的心思很難猜測的,不是嗎?她先前竟然會服藥製造心髒病的假象,韓叔叔想到過嗎?無論如何,我希望知道菲兒在法國的行蹤,直到王隊長查出小丁當的下落為止。”明君墨態度很堅決。
事實證明,明君墨的判斷是正確的。
也不是他有多麼英明,實在是董菲兒露出一個很大的破綻。她大鬧機場和小丁當在出租車上被劫,這兩者之間的關聯是非常明顯的。
雖然警方沒有找到人證物證,沒有辦法拘捕她。但明君墨還是用自己的辦法,發現了她的小尾巴。
第四天,韓照廷一大早從丁家的沙發上爬起來,避開了明君墨,給董菲兒的特護打了電話。他想了一個晚上,越想越擔心。他也希望盡早把這件事弄明白,如果不是董菲兒做的,他會輕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