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溫鯉還在繈褓之中就被商甲隱接上山,到如今,已經過了十五年了。
這十五年裏,溫鯉一直在山上,從未下山一步。每天白天就是和商甲隱一起琢磨機關術,晚上冥想提升念力。他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的日子很枯燥,相反對於前世自己在學校裏被逼著學一些自己毫不感興趣、枯燥無味的知識而言,這種生活要有樂趣的多。溫鯉本身就是一個內心求知欲旺盛,渴望學習新事物的人,如果不是家裏人逼著他學根本不喜歡的金融,他或許會成為一名合格的科學家。
這十五年中,最開始的五年,大部分都是商甲隱在教,然後溫鯉在學。到了第六年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兩人共同探討,研究。而從十歲開始,基本上都是溫鯉將一些前世的知識傳授給商甲隱。
商甲隱很多在這個時代根深蒂固的思想,都被溫鯉嶄新的理念給撬動了。兩人對玄匣和塑木機關術進行了大量的改動,這是商甲隱在墨家機關城閉門造車幾十年都沒法做到的事情。如果不是受限於境界和材料,溫鯉腦中的一些驚世駭俗的想法或許早就付諸於現實了。
“呆瓜,你上次說的微積分我還是沒弄明白,你再給我講講唄。”商甲隱拿著張紙,湊到正在冥想的溫鯉身邊來說。
十五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人變得健壯,充滿活力,青春肆意,也可以讓一個人變得年邁,蒼老,暮氣沉沉。
商甲隱雖然還是十五年前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但是鬢角的白發,透露出他已經是花甲之年名副其實的老頭子了,看東西時也是眯著眼睛,這是老化的表現之一。
而十五年前還是個嬰兒的溫鯉,如今已經是一名俊秀的少年郎了。一雙似笑非笑桃花眼,眉如墨畫,鬢如刀裁,初看第一眼隻有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眉目含情。鼻梁挺拔,嘴唇和下巴棱角分明,如果說眼眸中有些許媚氣,那整張臉的下半部分透露的就全是英氣逼人了。一頭不羈的長發配上一身白色布衣,俊的不似人間俗物,連商甲隱看了都感歎一聲真是老天爺賞飯吃。
溫鯉睜開眼,看了眼一臉套近乎樣子的商甲隱,瞄了眼紙上寫的題目,說道“墨老二,這道題我都說了快有十遍了,你能不能有點悟性啊。”
商甲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說道:“這不是上了年紀,記性不太好嗎。”
溫鯉歎了口氣,“你的題好解,我的題難解啊!”
商甲隱知道溫鯉口中的難題是指什麼,隨即安慰他道:“嗨呀,不就是破境嘛,會破的,會破的。”
十五年來,溫鯉雖然不是境界紋絲不動,但是還是停留在第一境同塵,不過從最開始的同塵初境已經達到了同塵圓滿,離二境離淵隻差臨門一腳,可惜這一腳已經快五年了還沒踢出去。
十歲的同塵圓滿,放在諸子百家任何一門,都是妖孽般的天縱之才,而十五歲的同塵圓滿,雖談不上有多差,但也隻是中規中矩。更何況世上沒有人是如溫鯉一樣,出生時就開始修煉的。
商甲隱也不明白,為什麼溫鯉的念力早已到了一般人難以企及的地步,可境界始終提升不上去。最開始的時候他隻以為是溫鯉出生時的念力太匪夷所思,導致他突破困難。可如今早已超過了突破境界應該的界限,溫鯉依舊是隻漲念力,不漲境界。
商甲隱覺得這可能是溫鯉炁海出現了什麼問題,而由於對生而知之的人了解太少,商甲隱也不能對症下藥解決這個問題。現在的溫鯉就像一座大金庫,腦中念力的容量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可是這個大金庫每天隻允許他花一塊錢,這就讓他很憋屈。
從還是嬰兒時的溫鯉,就開始冥想,積累念力。現在他腦中的那顆精神樹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小樹苗,而是參天大樹了,用商甲隱的話來說,墨家這一批二代弟子中,隻論念力無人能出其左右。
可惜,念力始終隻是念力,沒有炁海的支撐,除了在紙上畫圈別無用處。十五年了,沒有氣的支撐,溫鯉始終無法將念力具現在木頭或者其他除了玄紙的器物上。但隻論塑木一脈,他已經算是墨家機關術的大師了。
不再去想這些,溫鯉起身,推開門去往屋外。商甲隱沒有打擾他,隻是默默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