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帆號已經行駛了五天,老李頭說按這個速度的話,再有二天便能到青州境內。
看著在船上始終練習著刺劍的王跳跳,溫鯉朝旁邊正在給墨印輸氣的裴三尺問道:“前輩,像他這樣隻練一個刺劍的姿勢,真的有用嗎?”
“你覺得老夫是在捉弄他嗎?”裴三尺說道。
溫鯉忙說:“不敢,隻是晚輩看的那些書籍中,說的都是練劍應該先練劍招。”
裴三尺搖了搖頭說道:“練劍和練字一樣,筆都拿不穩,還想學怎麼寫好一副帖子嗎?王跳跳的境界太低了,與其讓他練些花架子的東西,不如先好好打打基礎。”
溫鯉問道:“境界和練劍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歸根究底你劍的威力還是取決於自身的氣。知道為什麼這五十年來,老夫即便棄劍下棋,也無人質疑我劍道第一人的身份嗎?”
溫鯉疑惑道:“因為前輩境界高?”
裴三尺搖搖頭,說道:“天下用劍的人,境界與我相仿或者比我高的大有人在。”
溫鯉不解道:“那是為何?”
“因為他們是用劍,而老夫是修劍。”
“修劍?”
裴三尺點頭:“天下的修行者逃不過修身、鍛體、煉神三大修煉體係,老夫其實也算是修身一脈的修行者,但是老夫修的不是那股靈意,而是心中的那一把劍。”
溫鯉震驚到:“心中的一把劍?”
“那些天下用劍的高手,手中的劍隻是他們用來發揮氣威力的道具,而我雖然手中無劍,心中卻有千萬劍。”
裴三尺笑了笑接著說道:“有些人的劍厲害,是因為他的劍好,譬如吳冕和他手裏那柄天子劍;有些人的劍厲害,是因為他的劍術高,譬如龍虎山的那位老天師。”
停頓了一下,裴三尺又道:“而有些人的劍厲害,是因為用劍的人厲害,譬如我。”
溫鯉神色一窒,他是真沒想到裴三尺最後會提到他自己。
沒理會溫鯉的表情,裴三尺笑道:“等王跳跳那小子刺完這三萬下,持劍夠穩,刺劍夠狠,做到真真意義上的手中有劍,才能學老夫的心中劍。”
聽著裴三尺的話,溫鯉促狹一笑道:“那前輩是答應收他為徒咯?”
裴三尺搖了搖頭:“教他劍,可不代表就是收他為徒。”
溫鯉倒是不置可否,畢竟隻要本事學到了,師徒這種名分上的東西也沒那麼重要。有的人平日裏老師、弟子叫的歡快,大難臨頭了就相互出賣;而有些人可能都沒有師徒的名分,隻是短暫的教導過,卻能叫人一生銘記。
………………
又行駛了兩日,在傍晚的時候,雲帆號終於進入了青州境內。
看著四周突然多起來的船隻,除了那種載客、運貨的大船,還夾雜著一些遊湖的烏篷船,溫鯉好奇的問道:“老李頭,這裏為什麼船突然多了起來?還有一些遊船?”
老李頭笑了笑說道:“溫公子不知道,這裏聚集了這麼多船,都是因為一艘畫舫。”
“畫舫?”
老李頭點頭說道:“這艘畫舫非常有名,名叫雨霖鈴,每到傍晚這艘畫舫就停在這條運河之上,第二天早晨才靠岸。船上美酒佳肴多不勝數,最主要的是此船還是青州最好的風月場所,是這些達官貴人、青年才俊的銷金窟。裏麵那些姑娘,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這些往來的船隻大多都是為了能一睹那青州第一美人點酥姑娘的風采。”
“江點酥?”
老李頭嘿嘿一笑道:“是的公子,這個點酥姑娘據說生的國色天香,一顰一笑就能把人魂給勾走,追求她的人能從青州排隊到漠北。可是這姑娘眼界極高,隻有每晚奪得詩魁的人才能入她房中。老頭子我真是想不通這姑娘是個清倌人,入了她房中也隻能聽個曲,為何這麼多人趨之若鶩,就是因為她‘落雁’的名號嗎?”
溫鯉好奇的問道:“落雁?”
老李頭點了點頭,說道:“據說當初這位花魁姑娘告別了故土,來青州的時候。一路上,馬嘶雁鳴;悲切之感,使她心緒難平。她在坐騎之上,撥動琴弦,奏起悲壯的離別之曲。南飛的大雁聽到這悅耳的琴聲,看到騎在馬上的這個美麗女子,忘記擺動翅膀,跌落地下。從此,這位江點酥就得來“落雁”的代稱。”
溫鯉一笑置之,這些話大多數是那些風月場子為了捧紅自家的花魁而傳出來的話罷了,但是這位‘落雁’花魁能在這青州頭號風月場所傲立群芳,想必肯定是有些姿色的。而且能在這麼多達官貴人的威逼利誘之下守住身子,不僅是這位花魁,這艘雨霖鈴背後的人一樣不可小覷。
看著來往的船越來越多,溫鯉和裴三尺幹脆停止了往墨印輸氣,不然雲帆號的速度太快很容易撞到別的船隻。
隨著緩慢的行駛,雲帆號深入了擁堵的船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