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風似剪刀,雖然已經是三月了,但這春風拂麵,似不似剪刀不知道,貌似還有些冷冽。
緊了緊領口的狐裘,又連忙拽住了即將落地的錦袍前後擺,少年蹲在那裏,目不轉睛的盯著地上的一長條螞蟻群,身後的小廝背著書箱默不作聲的站著。
這裏是學堂背陰處,耳邊那些蒙學的小家夥們的聲音逐漸飄遠,少年在這邊本來是要等人的,但是發現螞蟻後注意力便被轉移了。
隻見他用指腹在螞蟻行動的路線中段劃過,那一劃之後的頓時迷失了方向,在那一劃後麵堵作一團。
“早就聽說螞蟻是依靠沿路遺留的氣味引導方向,沒想到居然是真的。”少年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呢喃。
這時又有一對主仆慢慢的走了過來,看到少年後,仆人在遠處停下了腳步。少年身後的仆人也自動走開與那新來的仆人彙合一處。
新來的少年雙手互揣進袖子內,也跟著蹲了下來,盯著地上的螞蟻。
迷亂的螞蟻群經過一段時間的慌亂後又逐漸認清了方向,並非改道,而是跨過了那一抹重新接續了方向,隊伍也恢複了秩序。
新來少年仿佛看了一場大戲,輕籲了一口氣,斜著腦袋半眯著眼看著身邊的少年開口道:“吳淵你可以啊,最近花活不少啊!”
邊上叫吳淵的少年聞聲抬起了頭看向了身邊的少年。
吳淵眼睛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加上筆直的眉毛,可以算是劍眉星目。主要是臉型有些微圓,再加上有點嬰兒肥,對,沒錯,是嬰兒肥,十二歲的嬰兒肥要是繼續下去就成真的肥了,最近已經暗暗下定決心要控製飲食了。
但是自己想事情的時候總想嘴裏嚼點什麼,導致這個決定可能要延續很久。嗯,不著急,十二歲嘛正是發育開始的階段,吳淵很是仔細的查過族譜畫冊,然後認真的端詳過自己老子的麵相和過世母親的遺畫。他對自己很有信心,根據基因學和遺傳學,臉型和嬰兒肥都不是問題。
最近顧鏡自盼後笑容也少了許多,沒辦法,現階段的身體狀況導致自己笑起來表現的有些癡憨,請注意是癡憨不是傻。
唉,真是愁死人了。都說少年不識愁滋味,但此時的吳淵心中卻滿是愁緒。
“我和你說的那件事怎麼樣了?”吳淵開口問道。
“你難道不知道隔行如隔山這句俗話。你一個布業少當家瞎摻和我們家行當做什麼。我和我老爹說了下,老爹說你想當然了。”
“我草……率了。你怎麼和你老爹說了,我不是和你說過,咱倆先自己嚐試下是否可行的麼。”吳淵急忙道。
兩人從蒙學相識,算來已有五年之久,算是死黨類了。由於前段時間突發奇想蒸餾提純酒液的想法,加上死黨家裏是開酒莊的,邊慫恿對方利用身份私權,暗地裏指派酒莊老工人驗證自己的想法,所以才有了上麵的對話。
少年將自己的雙手從袖口中抽出,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前後擺上的浮塵道:“我叫什麼名字?”
吳淵也跟著站起,放下了手中的衣擺,雙手正在慢慢撫平衣服上的褶皺,聽到問話後,有些疑惑的回答道:“莫……衝?你叫莫衝呀。”
叫莫衝的少年聽後說道:“莫衝,莫衝!你覺得我會不把這事和老爹商量下。”
吳淵聽後恍然。這事真的是自己草率了,忽略了對方性格。
莫衝雖然與自己同年甚至還比自己要小幾個月,但是其性格很是溫吞,用自己老爹的話說就是甚肖其父,是真的家學淵源。
莫衝做事從來都是不急不躁,不存幻想,也不在乎理想,用他自己的話說就等著躺在自己的祖產上混吃等死就可以了。可以說完全沒什麼人生追求,最近難得能讓他上心的事大概就是倆年後年滿十四便可以定親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