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你真夠麻煩的,還是你來點吧,給我多上點肉就行了,我就愛吃肉,嘿嘿。”
陸彤特別愛吃肉,每頓飯無肉不歡,但還吃不胖,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控製的。以前在食堂吃,她老是抱怨怎麼肉就放這麼點兒啊!我看著滿滿一碗上麵全是大肉片子,看得我都惡心了,她竟然還嫌少!
我倆一邊吃一邊擦汗,正吃到一半,眼前的光線突然被擋住了一大半。我正想說這誰啊,沒事兒站在這裏擋著個光的,一抬頭,看到了楊小夕的臉。
4.這裏,埋藏著專屬於我們的回憶
我嘴裏的那個蟹棒還沒有完全嚼完,一半在嘴裏一半露在外麵,我想此刻我一定很滑稽地看著他。
他沒有太大變化,隻是頭發似乎又長了,劉海兒長得連眼睛都看不太清了,他的頭發有種淩亂的美,下巴一圈青青的顏色,像春天的青草地。
他穿得很單薄,也許是吃火鍋熱的吧,隻有一件純白色的襯衣,領口前三個開著,隱隱約約露出那健壯的胸肌。他穿襯衣永遠不係最上麵的三個扣子,他說這樣有一種朦朧的美,非常性感。高中的時候,我們的夏季校服最上麵有兩個扣子,他也不係,好幾次被教導主任逮到,叫到辦公室裏訓話,讓把學生守則抄五遍,他最後都抄煩了,抄著抄著不看都能背下來,比他背古詩詞背得還順溜。就這樣他還是我行我素,直到升上高二教導主任才不管這事兒了,學習第一,其他的全部往後排。奮戰高考才是最重要的,沒有我們的驕傲戰果,怎麼會有他們鼓鼓的錢包呢?
“你怎麼來了?”我一邊嚼著蟹棒一邊詫異地問他。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楊小夕說,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的平靜。
“談什麼啊?有什麼可談的?快點回去吧啊!別讓你們家那位什麼莎莎等急了!”陸彤把啤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吼道。
我在周圍的桌子上尋找著羅莎莎的身影,卻沒看到,隻看到了伍三一坐在旁邊,一個人,對麵的椅子上放著楊小夕的外套。
“呦,奇怪了,你今兒個怎麼沒有和羅莎莎一起來燭光晚餐啊?倒是和你室友一起吃飯,你該不會是性取向改變了吧?現在想搞基了?”我不冷不熱地嘲諷他,還瞥了瞥伍三一看過來的眼睛。
“我倆分手了。”楊小夕說。
“你分手了才來找袁藝啊!你還是不是人啊!你以為袁藝是這麼好欺負的嗎?啊?是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丟到一邊的玩偶嗎?你也太天真了吧?!”陸彤急了,一下子站起來,我看到她握緊了玻璃杯,裏麵還有半杯啤酒,我真怕她一激動衝著楊小夕的頭就潑過去了,我不想再惹是生非了,更何況這是公共場合。
“陸彤,你先坐下,冷靜點兒。”我把陸彤按到椅子上,對楊小夕說,“你還是走吧,我現在真的沒有和你說話的心情,連看到你這張臉都會惡心,趁我沒有叫保安之前你還是先走吧,好自為之。”我的語氣很冷,前所未有的冷。
“袁藝,真的,這件事情很重要,我要是不告訴你我覺得我都快要憋瘋了!”楊小夕突然喊起來,滿臉的肌肉都在抽搐。
“我才快要瘋了!你給我滾!”我狠狠地吼了一嗓子。
楊小夕欲言又止,緊緊地握了握拳頭,之後轉身走了。
我坐下來繼續和陸彤吃,這絲毫不會影響到我們吃東西的心情,我看到楊小夕和伍三一兩個人一人一瓶啤酒,對著嘴直接就往肚裏灌。
沒想到伍三一的酒量也這麼大,他是楊小夕室友中和我最熟的一個,也是楊小夕大學裏最鐵的哥們兒,我之所以對他印象深刻完全是因為名字,這名字起得太奇葩了——伍三一。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總也找不到女朋友了,這名字裏全是單數啊!命中注定單身嘛!
還記得清明節那天,我闖進他們宿舍時,伍三一抱著胸慌亂的表情,整得我好像一女強奸犯似的。原來都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像是發生在上個世紀一般久遠的事情了。
我微微有些難過,便和陸彤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酒。我想把自己灌醉了,這樣就可以忘了所有的事情,忘了那些糾纏不清的愛情,忘了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忘了所有的付出,也忘了所有應得的回報。
我和陸彤吃飽喝足了,拿上買的大包小包,就往門外走。我看也沒看楊小夕,從他身邊過去的時候,隻有高跟鞋的聲音還有我高高揚起的頭。
我隻是想留給他一個高傲的背影,告訴他,我現在過得很好。沒有你,我一樣過得很好。
出了同福火鍋,陸彤接了一個電話,說有點事兒先走了,我看著她招手進了一輛出租車裏,迅速地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我一個人有些漫無目的地往前走,滾燙的臉頰在涼風的吹拂下變得不那麼熱了。我搖搖晃晃地走著,回想最近發生的事情,突然覺得上帝就是愛和我開玩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拐角狠心地將我背叛了。
我走著走著,聽到遠處傳來老年秧歌隊扭秧歌的聲音,大喇叭裏放著富有激情的音樂,特帶勁。我心想這幫大媽們真是活力十足啊,這麼晚了還跳呢,也不嫌冷啊。
從前我和楊小夕經常在這個公園散步,因為我們從學校回家的路上就要經過這個公園。有時候很晚了,公園裏都沒多少人了,那些大片大片的樹林在一片黑漆漆中顯得如此恐怖。每次我從它們之間穿過的時候,都會緊緊握著楊小夕的手。他還特別壞,每到這個時候就給我講鬼故事,講到最嚇人的地方還突然對我尖叫一聲,嚇得我魂飛魄散的。
後來我想了一招,我要報複他,我也給他講了一個鬼故事,是我瞎編的。我說這片樹林裏住著一個吊死鬼,因為她的男人有外遇把她拋棄了,所以在這裏上吊自殺了,每每看到有情侶從這裏經過的時候,都會把男的一方弄死,下場特別慘。好像是先把眼珠子挖出來,因為男人都是眼球動物,隻關注外表不關注內在,再把舌頭割下來,因為男人隻會說花言巧語博得女人的歡心,然後把皮一點一點剝下來,因為男人生得一副臭皮囊到處拈花惹草,最後把心掏出來,因為男人都沒有真心見一個愛一個,全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