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鄴僵了僵,不安地望向林漪,蘇曜即道:“要不你們出去說,談好再來見我們。”
“也好!”蘇鄴急忙應下,看向林漪,示意她同行。
林漪雙頰也紅起來,默默點點頭,就隨他一道出了門。
顧燕枝正襟危坐地目送他們離開,等他們出了房門,她立刻湊到了窗邊,伏在窗紙後看他們的動靜。
然而他們卻沒給她好奇的機會,兩個人出了房門就又徑直出了院門,不知到何處說話去了。
這一去就是許久,直至晌午,二人都沒等到他們再回來。待得傳了膳,倒有禦前的宮人來了一趟,稟說:“陛下與縣主回宣室殿用膳了,說晚些再過來問安。”
顧燕枝:“不來也行。”
事情成了就行。
蘇鄴這關過了,接下來便隻剩林城這個準嶽父的問題。
由於心疼女兒也知道女兒的性子,林城委實不看好這樁婚事。林漪歡天喜地地回去告訴他自己要嫁給蘇鄴了,他氣得當場砸了好幾個花瓶。
第二天,林城就專門進了宮,跟蘇鄴放了狠話,總結起來約是三句:
“這事不成。”
“說什麼都不成。”
“你殺了我都不成。”
蘇鄴當然不能真把他殺了,好聲好氣地說了半天,對著列祖列宗指天發誓自己一定會對林漪好。
林城聽得出他是認真的,態度緩和了不少,歎著氣道:“陛下啊,不是臣信不過你,實在是這情分上的事不能賭啊。陛下現在的誓言再重,可來日就是不喜歡她了,那怎麼辦?她還不是要麼獨守空房,要麼就去冷宮?日子總歸是不好過。”
蘇鄴聽罷,拿出一柄卷軸:“您別急。這是父皇的旨,冊封漪兒為翁主。”
林城皺眉,邊展開來讀邊搖頭:“這不是封位的事,封位再高,她既成了婚,日後也……”
說到一半,他視線凝住,屏息讀完,抬眸:“這當真的?”
蘇鄴頷首:“父皇母後與皇祖母的印都在上麵,我不敢忤逆。”
林城躊躇片刻,心底到底動搖了。
今上原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並非信不過他的品性。倘使再有這樣的旨意給林漪撐腰……
林城忽而覺得這婚事好像也不錯。
翌年開春,京中的熱鬧一日蓋過一日,皆因天子大婚,將迎娶淩福翁主林氏為妻。
婚禮盛大自然引人注目,淩福翁主的作為嫁妝帶進宮的一道旨意更是羨煞旁人。前後足足大半年,京中貴女們都在說那道旨意的事,一個兩個搞起來都感歎,若要嫁人,就要找這樣讓人心安的婆家。
這樣的慨歎原因無他,概因她們聽說那道旨似乎是太後的主意,太上皇與太皇太後也都蓋了印,可壓當今天子一頭,保皇後此生無虞。
旨意中說,淩福翁主的爵位天子不可廢。縱使當了皇後,爵位亦在。縱使來日後位被廢,林氏也還是淩福翁主,享俸祿食邑。
旨意中還說,皇後乃隨性灑脫之人,皇帝知曉卻仍執意娶之。既是如此,日後便不得束縛其本性,若她厭倦了宮闈——太後原話是:便和離還家,願好聚好散。
這旨意傳開後,不免有人掰著指頭去數曆史上的皇後,發覺善終者竟不及一半時,不免更加唏噓同人不同命。
但對剛剛大婚的二人而言,這道旨意早已過去,不值得日日議論,還是眼前的日子更讓人費神。
大婚的第二天,便是命婦們入宮覲見皇後的日子。林漪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難,蘇鄴卻大半日都魂不守舍,怎麼想都覺得輕功打架她在行,應付這種事怕是不行。